第一百二十五章(二更)(第2/3頁)

江茗抿了下嘴唇,聽他這麽說,心裏很是受用,便回道:“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我養父沒有墓碑,明早坐船,你沖著臨安府的山河說便是了,他就在這山河之中。”

“嗯?”殷楚不解。

“我養父,他不要墓碑不要守喪,燒成了灰灑在臨安府的山川河流裏。現今不知道飄到哪兒去玩了,他愛熱鬧,又喜歡花花草草,總是要去風景最美的地方的。”江茗說道。

提起她的養父,江茗心底的那一絲柔軟似是又被引了起來,她眼眶有些紅,說話也帶了鼻音。其實他們現在住的這個小院,裏面的花花草草便也是陳釗自己種的。平日裏這小院是不對外住客的,如今因著江茗來了,這才用了起來。

“好。”殷楚坐到她身旁,摟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那明日我就找最漂亮的那個地方同父親說一聲。

“對了!”江茗開口說道:“我覺得閩州這件事情有點奇怪。”

“你也覺得?”殷楚問道。

“是。”江茗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閩州因為三處堤壩失修,內閣沒批紅,洛廣川開糧倉換銀子去修堤壩。咱們往不好的地方說,其實歷朝歷代都有這樣的貪官汙吏,將地方的糧倉裏的糧拖到自己後院裏。可他們哪能吃得了這些皇糧?最後還不是都拿出去換了銀子,亦或是發了國難財。”

殷楚:“可洛廣川不是這樣的官。他在任多年,向來清正廉明。更何況他的根在閩州,若是真這麽做了,還不是讓鄉親們把他家祖墳給拆了?”

江茗點頭:“可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他這頭剛做了這事兒沒多久,甕寇多年未曾踏上大胤海界,卻突然來了,大肆燒掠,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這才引得閩直督魏風淩蕩寇,前線糧草不濟,這事兒便浮了上來。”

殷楚:“然後蕭羅便可以趁勢將自己的手伸到閩州。”

江茗說道:“朝局的事情你比我清楚。洛廣川是什麽樣的人?他背後又是什麽勢力?”

這些事情江茗雖然知道,但她不能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她此刻所說的,都是殷楚方才說給她聽的。從其他人那裏得來的消息,她自然是絕對不說,以免引得殷楚愈加懷疑自己。

殷楚回道:“是。蕭羅此舉正是為了打擊宰相豐忱,因現今在朝中唯一可以與他抗衡的,便是宰相了。兩人同管內閣,豐忱為閣老,蕭羅為副閣,兩人之間勢均力敵。你若要從我這裏挖些好處,便要在另一方面讓我一些。豐忱為官多年,弄起權數,揣測聖心,蕭羅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便會時時顯得有些捉襟見肘,左右為難。”

殷楚這些都是想的通透的,但他仍然願意幫江茗仔細講解一番,讓她也有所了解。

江茗自然能體會到他的用意,因他遣詞造句說的實在是最為清楚不過了。

江茗又說:“我倒不管朝廷裏什麽樣子,蕭羅是不是要借著這件事情打擊宰相。我還是覺得這甕賀國和蕭羅之間有些牽連。他可以和宰相在內閣時候拉鋸戰,不批這工部修築堤壩的折子。但是他沒辦法控制什麽時候甕寇會來大胤邊上騷擾。”

“你說的,我也曾想過。”殷楚皺起了眉頭:“原本其實並不會往這處想,要不是聽了那廚子的話,蕭羅愛吃魚生。還有你說見過皇後和甕賀國的人打交道,誰也不會往這處想。”

“但問題就在於蕭羅和皇後,原本是不應該和甕賀國有關聯的人。”江茗在旁說道:“那日見你放了鷹去,可有結果?”

殷楚搖頭:“尚未。”

江茗伸手給他捏了下肩膀,笑道:“今日還有一下午一晚上,我帶你去看看西湖?還是去看看你那給人當了靠山的太和樓?”

一說起西湖,殷楚便又笑道:“當日不知道是誰,開口就將我比作西子嘲諷一通。”

“那還不是你先要八擡大轎的?”江茗反駁道。

“我擡了啊。”殷楚拉過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當日能在眾人面前求娶你,真好。”

待到江茗稍稍休整之後,兩人便出了豐鶴客棧,雇了頂軟轎,慢悠悠的先去了臨近的太和樓。

臨安的太和樓要比華京城的漂亮百倍,三層連翹的屋頂,下面掛著一串串顏色各異的琉璃珠子,日頭一照,好似去了仙境一般。門口客人絡繹不絕,夥計迎來送往,更添了一分繁華世間的景象。

江茗美滋滋的看著自己的太和樓,想著一會兒再帶殷楚去自己的酒樓裏吃一頓,想想突然有一種到了自己地盤的感覺。

她正想著,就看見眼前有個中年女子東看看西看看,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最後跟著人群蹭進了太和樓裏。

這不是——

江茗指著那女人對著殷楚說道:“看見剛才那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