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二更)(第2/3頁)

可這曹昌終不是忠心於她。正如他所言,伴君如伴虎,他的利益和之前江茗沒有沖突,江茗在外賺著銀子,大把大把的孝敬他,沒生其他心思,一切安好。

可之後便說不準了。

江茗深吸了一口氣,將曹昌撇到腦後,又讓人去尋殷楚,告訴他皇上賜宴的事兒,自己則回到院裏,讓憐鶯給自己打扮一番。

…………

待到夜裏,靖文帝酒宴都擺好了,京中各位大臣也都趕來落座,曲子聽了一首又一首,雜舞看了一支又一支,連冷盤都快被吃光了,仍是未見殷楚身影。

靖文帝皺著眉,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人去尋殷楚,來人卻都搖了搖頭。說去昭南王府問過了,世子和世子妃早就出門了。

殷楚這般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皇上賜宴,他也沒來。後來皇上派人到處找他,才發現這人竟然蹲在戲坊裏聽戲。一問才知道,他哪裏還記得今日賜宴的事情?

靖文帝就是因為這個,下午才讓曹昌走了一趟,誰知道這人倒好,還是沒來!

曹昌見靖文帝變了臉色,只得在旁寬慰道:“皇上,世子這麽不懂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待到他去了閩州,看見刀劍無眼,便知道好歹了。那時候還念著皇上對他的好?晚了!”

靖文帝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便說是昭南王病犯了,他走不開吧。”

“是。”曹昌應下,這邊去傳話。

宮裏被殷楚攪得愁雲慘淡,他卻在做什麽?他一回府見江茗穿的好看,想到反正明日就走了,今日誰還管靖文帝開心不開心?明日路上他還不知道如何對付自己呢?今日還要自己去給他面子?做夢去吧。他便拉著江茗出去玩了。

兩人先去了殷楚那個賭坊,殷楚拿了一大堆籌碼給江茗玩兒。賭場裏有些人不知道江茗和殷楚身份,看著江茗好看還上來調戲兩句,二話不說就被賭場夥計架了出去。

江茗賭運不佳,三兩下就把籌碼都輸光了,夥計就又顛兒顛兒的送了新的來。

江茗:“……”這種妖姬寵妃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兒?莫名有種被大佬包養的感覺。怪不得大家都喜歡看霸道總裁文,原來這麽爽的嗎?早知道自己當初就應該看霸總文,看什麽古早狗血!

又過了片刻,江茗玩的厭了。她不是賭徒,也沒有那種一定要贏錢或者回本的心態,看著大小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麽意思。可還未等她開口,殷楚便拉了她出去,又帶她去戲坊看戲。

一進戲坊,裏面正在咿咿呀呀唱著空城計,江茗一臉無奈:“我從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聽戲了。我養父最愛這個,若是他還在,你們可能還有些共同語言。”

殷楚將她按在座位上,笑道:“等我一會兒。”說完,他人就不見了蹤影。

江茗百無聊賴的趴在桌上,想著明日就要出行,也不知道飛浮有沒有把東西收拾好,有沒有和憐鶯通好氣兒。殷楚尚不知道,對他來說這畢竟是最後一日,就算到處玩玩也是正常的。

台上空城計唱罷,稍作休整片刻,這戲坊裏的夥計們上上下下,便將那場子清空,台上諸般器件更換一番。

梆子一響,弦琴聲響了起來,一名身著魚鱗甲頭戴如意冠的美人款款走上台來,她身後跟著八名侍女,在那戲妝的掩辦之下顯得眉目如畫,顧盼生情。可那眼神當中,又有著一絲的哀嘆。

“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復年年。”那美人開口唱道,正是霸王別姬當中的虞姬。

江茗一看那虞姬,愣在當場,這人莫不是殷楚?他怎生想的?難不成因為頭次相遇唱了段貴妃醉酒,如今便要用這霸王別姬作別?可這也太不吉利了。

既然是殷楚在台上,江茗就強忍著困意,看了下去。

待聽到那虞姬唱出“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刹那”的時候,江茗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因這已經唱到了末尾,再過片刻便是虞姬自刎。

“啟稟大王八千子弟兵俱已散盡!”

“妃子,快快隨孤殺出重圍!”

“免你牽掛。”

免你牽掛。

虞姬最後的眼神,並不是看向項羽的。因這原本就是殷楚唱給江茗一人聽的,他看著她,嘴角反而微微的勾起,和這戲妝一點都不搭襯。可那眼睛裏,卻都是滿滿的不舍。

一曲終了,戲坊裏只有江茗一人坐著,她叫起好來,卻在這偌大的房間裏,顯得如此幹癟枯寂。

夜裏,殷楚也未多說什麽,兩人就這般回了昭南王府,各自睡下。江茗不知什麽時候殷楚便會走,睡的警醒,時常伸手摸一下邊上,待碰到殷楚的時候,又安心躺回去。

殷楚也是幾乎一夜未眠,待到天才蒙蒙亮,殷楚起身,坐在桌前,自己研了墨,這才開始寫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