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二更)(第2/4頁)

殷楚也是無奈,昨晚自己坐在桌前看書,怕是半頁都沒有看進去,如今江茗問起,自己只能敷衍一二。總不能說自己昨夜灌了三壺涼茶吧?

兩人難得一起用過早膳,下人們看兩人的目光都有些生疑。平日裏世子早起便罷了,習慣他嚴於律己了,可這世子妃今天怎麽也跟著起來這麽早?平日裏看那樣子,聽那話語,好似世子妃夜裏被折騰的不輕,這才起得晚些。

不過眾人也都心裏知道,不說出來罷了。世子早已及冠多年未娶,平日裏身旁也沒個知寒知暖的,府裏更是連只母老鼠都沒有。如今大婚方過,兩人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而且自打世子妃嫁進來,世子好似行舉也規矩了些,外面沒什麽人再說他不端,平日裏總是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了。

於是,平日裏眾人看江茗的眼神總是充滿了——世子妃辛勞了。

江茗哪裏知道他們心裏有這麽多戲,只看到用完早膳之後,桌上多了一碗藥。江茗聞了聞,又沾了一點嘗嘗,這個味道好像似曾相識。

憐鶯端了一盤櫻桃脯走進來,放在江茗面前,說道:“夫人用了藥之後便吃點甜的吧,省的苦口。”

江茗問道:“這是什麽藥?”

憐鶯眨了眨眼睛,湊到江茗耳旁小聲說道:“調理癸水的啊,還是之前的方子,主子喝過的。”

江茗瞪大眼睛:“我又沒有來癸水,為什麽給我喝這種藥?!”

憐鶯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兩個人就是今天一起早起了,並不是小姐癸水來了,所以昨夜沒折騰!

早飯之後,江茗無事可做,站在院子裏覺得近日大概是舒心日子過的太久,有些發胖了,連忙又做了一套廣播體操。現代的東西很多她都忘了,唯有這廣播體操,真不愧是伴隨了自己整個少年時光,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裏,忘也忘不掉。

做完這套操,江茗慢悠悠的和飛浮出了昭南王府,剛走沒兩步,就看見江劭走了過來。

“阿姐。”江劭一早就守在昭南王府門口,也不敢進去。如今見江茗出來了,鼓起勇氣上前。剛開口就紅了一把臉,小聲說道:“阿姐,昨日是我不好。不對,前些日子是我糊塗了,險些鑄成大錯。”

江茗原本也並不怪他,哪裏有那麽容易動氣的性子?怕是從頭到尾她最氣的就是那人說了句瘋世子,便被她記在了心裏。

江茗:“知錯能改,總是好事。可你知道自己到底哪兒錯了?”

江劭回道:“旁梓不應該和他們一起出去尋歡作樂。”

江茗看著江劭仍有些稚氣的臉龐,其實江劭年紀也不小了,如今十三歲,雖放在現代仍是在父母疼愛之下的年齡,可在古代,這年齡已然要擔起責任了。

江家與其他貴門不同,原本就是戰戰兢兢的武將世家,江衡又只有這一個兒子,衛氏疼愛他,便一直將他留在華京。可他的骨血裏仍是江家的骨血,那份少年意氣,那份恨不得即刻長大奮戰沙場的心,是從古至今所有將士都不曾改變的。

江茗沖江劭擺了擺手,讓他走的近些,慢慢的說道:“阿姐知道,你總想著出去磨礪一番,想像父親一樣,那麽小就在邊關長大。你想擔起江府的擔子,想要延續這簪纓世家的榮光,對嗎?”

江劭點了點頭。

江茗這便繼續說道:“可你知道,父親當日有親兄弟五人,只有父親如今還活著。這江府的榮光,不是父親一人掙來的,是江家列祖列宗,是你那些尚未婚娶便戰死沙場的叔伯,也是千千萬萬浴血沙場的大胤男兒共同掙來的。”

江劭插了句話:“若不是母親一直攔著,我早便跟著父親去延慶道上了,也不用在這裏消耗時日。”

江茗搖了搖頭:“旁梓,你昨日有句話說的不對,你說女人家哪裏要懂這麽多?可你要知道,江府的榮光,不是江家自己的榮光,而是所有戰場上的士卒,所有他們身後的家庭,他們白發送黑發人的父母,他們家中嗷嗷待哺的孩童,還有那些撐起家事的女子共同掙來的。

這榮光,這門楣,不是我一人的,不是父親一人的,也不是你一人的。而是他們所有人的。江家在的一日,便是大胤這般男女骨血的共同象征。

母親不願你出去,也是怕你同那些叔伯一樣。你見定然見過父親身上的刀傷劍疤,戰場刀劍無情,你可能體諒母親這份心?你覺得母親性子柔弱,可這些年來,父親常年不在家中,她又是怎麽將你和江宛拉扯成人的呢?”

江劭聽了,只低著頭不發一言。

江茗輕輕拍了下江劭的肩膀:“我若是你,定然也是想要維護江家的風姿,可你說你做的那些事兒,在他人眼裏是不是笑話?是不是玷汙了那一捧捧的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