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二更)(第2/3頁)

靖文帝接下那木簪看了又看,心裏有了定奪。

那禮部尚書又要說些什麽,卻聽靖文帝的聲音從龍輦上傳了下來:“又琰及冠數年,朕同皇後一直為你的婚事擔憂,諸多女子你都不要,原是因為早有婚約。又琰這般重諾,實乃佳事,你應當早與朕說了,怎得這般不聲不響?”

單單一支簪子,若說是兩人私下授受之物也絕非不可,反而強說是信物才令人懷疑。更何況殷楚所說,和其養父有數面之緣而已,人家便將自己女兒許配了,對方還是個世子。細數起來,俱是漏洞。

可靖文帝卻自有掂量。

一來是這女子畢竟是殷楚看上的,按著他一貫的路數,即便是硬搶,那也就搶了。可他卻在這裏言之鑿鑿,字據物證皆有,便是為皇家遮羞,也全了自己面子。

二來是此女畢竟是江衡嫡女,若是自己開口將她許配給這老人,怕是江衡心裏不平。可這畢竟又是眾目睽睽之下,若是為了江衡的面子,怕是又失於民口。殷楚此刻出來,也算是替自己解圍了。

靖文帝這話的意思便是認了這樁婚事,殷楚露出一絲笑顏,回道:“先前是因為她年紀未到,又琰本想著待她及笄再去尋她,誰知她竟然來了華京城,豈不是我二人的緣分?因著年關方過,皇上忙碌朝事,又琰這才一直未說。”

靖文帝點了點頭:“又琰如此也是思慮周到,待你之後回府取了字據,再呈來於我看便是。”

殷楚回道:“謝皇上成全。”

“江衡。”靖文帝又喚道。

江衡:“微臣在。”

靖文帝說道:“此人也是遭人蒙蔽,失了銀子也失了名聲,便交由你去辦,定要妥善。”

江衡:“微臣遵旨。”

江衡正愁不知怎麽收拾那陳府一家人,竟敢對他的親生女兒下這般手段?如今可不就是領著聖旨去幹這事兒,心裏未免有些痛快。

可——

江衡轉頭看了江茗一眼,自己這女兒這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這昭南王世子實在是擇婿的下下之選啊。但既然皇上都開口了,他也只好寬慰自己,畢竟人還是在華京城的,若是女兒受了委屈,便接回家裏,到時候強逼著他寫休書!

江劭則在前面瞠目結舌。前兩天自己說什麽來著?好像是說絕對不會讓阿姐嫁給昭南王世子?如今這又算是怎麽回事?父親昨晚還問自己阿姐和昭南王世子有沒有關系,自己還說絕對沒有,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可他又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老鄉紳,覺得相較之下,還是世子看著順眼些。

情況變化太快,憐鶯到現在整個人都還是懵的。她昨晚剛從“小姐要嫁太子了”的欣喜中被澆了一盆冷水,今日一早小姐的婚事又從“嫁個糟老頭”成了“嫁給昭南王世子”。她看了一眼一旁的飛浮,見她反而有點小高興的樣子,不由得問道:“你怎麽還笑呢?”

飛浮一撐嘴:“哪裏有?你看錯了。”

“起駕!”伴著曹昌的一聲,行列又緩緩動了起來。

江劭湊到前面去,拉著那老鄉紳就往邊上一扔,對著一旁的邏卒說道:“看好了他,等我父親回來好好處理。”癩□□也想吃天鵝肉?等我回來,連著那陳家一起收拾了!

殷楚牽著馬,一手拉著江茗往旁邊走了兩步,將她妥善到衛氏身旁,柔聲說道:“等我回來。”

見江茗瞪著眼睛看他,殷楚又笑了笑,俯下身子,在她耳側輕聲說了句:“形勢所迫,他人都在看著呢。”

他此刻又似初見那般頑劣,氣息掃在江茗耳畔,聲音帶起的鼓噪像只狡猾的小蟲,直往人心裏鉆。

江茗偷瞄了一眼左右,果然如同殷楚所說,眾人的目光都匯集於此。她只好擠出個笑容,裝作羞澀的低下頭去,嘴裏卻說著:“你那字據要怎麽辦?”

“你隨便寫一張就是。”殷楚擡手梳整了她被風吹亂的碎發,這才滿意的後退兩步,又對衛氏行了個禮,翻身上馬,再回到行列當中了。

桃花散去,殷楚回頭沖江茗笑了一下。當真是楚郎一顧,琰琰美玉,琢琢郎君。

…………

今日之事未過多時,便又成了華京城裏的下酒菜,原本說江茗不堪的那些流言蜚語不知怎的,俱都換了個說法。

“聽說了嗎?原本咱們聽的那些江府千金的事兒,俱都是假的,是她那不要臉皮的叔嬸傳出來的。因著在鎮國大將軍府占不到便宜,這才到處抹黑人家女兒。”

“可不就是。自己親弟弟,去了還沒多久呢,就強占人家宅院,把人家姑娘送到鶯街裏面去住不說,還為了彩禮將這大好的姑娘許給個糟老頭子。你看看今天那姑娘,長的多好看。那老頭兒,都能當她的爺爺了,也好意思厚著臉皮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