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二更)(第2/5頁)

飛浮無奈,嘆了口氣:“您是小姐,您說了算。”

江茗又將手裏的帕子遞給飛浮,自己另拿了一塊帶在面上:“做好事不留姓名,別讓人看見,遮住臉。”

飛浮按著做了,江茗塞了些零碎銀子給了轎夫:“知道什麽叫做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嗎?”

轎夫接了銀子,連忙點頭:“小姐您放心,我們都是如意居養著的轎夫。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說的不說,我們都懂。”

既然是如意居的轎夫,江茗這便放心了,自己帶著飛浮轉身往回走。

江茗心裏砰砰直打鼓,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喝了太多的酒,已經犯糊塗了,還是為了那一年多後會戰死的殷楚,亦或是只是為了今晚這一場酒。

人果然不能吃太好的東西,吃了就會心軟,做些出格的事情。

轉過巷口,江茗眉頭微微蹙起——這正處於戰場中心的、那個以一敵眾卻仍然顯得遊刃有余的人,是殷楚?

殷楚聽見腳步,以為是這些人的援軍,他一腳踩在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肩膀上,將他踹的直接飛了出去。借著這個空档,他看到江茗站在那拐角處,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就算是她用帕子遮住了半張臉,她的那雙眼睛,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一個黑衣人閃了過來,瞄著殷楚上次受傷的左臂揮了過去,殷楚一個側身,發尾輕甩,擦過臉龐。他又轉頭看江茗,目光猶如黑夜繁星,亮的讓人心驚。

江茗小聲對飛浮說道:“去幫幫他吧。”

飛浮一撇嘴:“就這麽幾個人,你看他,還不是綽綽有余。上次在茶館,這人竟然還裝作什麽功夫都不會,小姐,你可切莫被他騙了。”

江茗嘆了口氣,忙著胡亂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讓你去就去。不管是幫的多余,或是不多余,這人不是咱們票號的大靠山嗎?他若是沒了,咱們的太和樓怎麽辦?”

一聽這話,飛浮立刻應了,縱身出去。

飛浮一來,殷楚反而不樂意了,他趁著空襲,低聲問道:“你們小姐怎麽辦?”

飛浮掐著嗓子,做出一副嘶啞的腔調:“少廢話,快點把這幾個人砍了,我還要回去給小姐燒熏籠呢!”

…………

江茗回了江府,待到夜裏,從壽謙票號傳來了信兒,江茗打開一看,嘴角浮現一絲嘲諷。

莫赫離見靖文帝,不跪不拜,說自己乃是北胡大君之子,兩國乃兄弟之國,論起來靖文帝算是他的伯父。你見過有小輩去叔叔家,見了叔叔就跪的嗎?什麽?聽說你們大胤過年的時候會拜長輩?我們北胡不流行,北胡男子膝下有黃金,見了大君尚不用拜,何提父母長輩?

在旁的幾位朝臣目瞪口呆,覺得他說的似乎有那麽些道理,但又不對,被憋的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陸湛之站了出來,說皇子方才在外城門所說,踏上大胤的國土,便要遵守大胤的規矩,如今怎得又換了種北胡說法?

莫赫離沖他一笑,說道:“拜,當然也可以。但聽說大胤小輩拜了之後有壓歲錢拿。伯父你是送我十萬兩白銀呢?還是給我雍陽關以北劃給我?”

靖文帝一下被氣得臉色鐵青。那年年給北胡送去的十萬兩白銀乃是他心中痛處,更是為國為君的恥辱,如今再被提起,就像在他胸口捅刀子似的。

這莫赫離明顯就是來找茬的,可靖文帝偏生不能說什麽,也不敢做什麽。北胡戰力強盛,否則當日也不會簽那喪權的條約。他若是敢對莫赫離下手,儼然就是給北胡手上遞刀子。

莫赫離還十分大方的擺了擺手:“既然伯父不舍得,那我就不拜了,以免被人說是強人所難。”

話題這才被朝臣給帶了過去,靖文帝問莫赫離此次為何來華京。莫赫離回道:“聽聞大胤要過年了,我尚未見過,出來開開眼界。”

靖文帝強撐著和他閑扯兩句,好不容易覺得差不多了,靖文帝將莫赫離在京期間陪同的差事交給了引進司和陸湛之,洪悟因今日失態,被降了官位,副使柏志儀補上。另命客省權利配合,好好招待這位北胡皇子。

莫赫離出殿門的時候,似是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靖文帝:“叔叔,聽說京中可以騎馬?”

靖文帝看了一旁的柏志儀一眼,柏志儀立刻會意,拱手說道:“方才皇子遇上了昭南王世子。”

他這簡簡單單的一句,靖文帝心裏便明白了。殷楚平日行事荒唐,之前有次在京中縱馬,自己則為了彰顯對他的寵愛,不但沒罰,反而下了一道旨意,就讓他在京中隨便騎。大抵是這莫赫離進外城門的時候,諸臣讓他下馬,他卻看見了殷楚。

靖文帝輕微的嘆了口氣,這殷楚,他是殺也不是,留也不是。

殺了,天下悠悠之口,都要說自己當日是搶了兄長的王位,如今竟然不給昭南王府留條血脈。不殺,殷楚也實在總是讓他頭痛,時真時假的瘋,誰都不放在眼裏,惹了多少麻煩,壞了多少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