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一更)(第2/3頁)

江衡氣急,跨了兩步走到江茗面前:“你說什麽?!”

江茗擡頭與他對視:“天子犯法,皆與庶民同罪。父親錯怪了人,做錯了事,竟連一聲對不住都不肯說嗎?”

江衡胸口劇烈的起伏,他原以為這小丫頭是個柔順性子,竟沒想到她如此剛硬,竟敢說出如此忤逆的話!

衛氏見狀,連忙在中間說:“茗兒,你父親性子急,也不是故意的,怎麽好讓他對你道歉呢?衡郎,茗兒她年紀小,尚不懂事,你切莫同她一般見識。”

江茗動也未動,只看著江衡:“若不是故意,便可不道歉,那失手殺人,也可一笑了之了?”

衛氏一聽這話,急著拉扯江茗:“茗兒,聽娘一句。如今說清楚了便是,你父親他定然不會再這麽誤會你了。”

江茗緊盯著江衡——自己這口氣,今日必定要出出來,若是就此了結,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江衡屏了口氣,過了半晌,幹巴巴的從嘴裏吐出一句:“方才是我沒問清楚,冤枉了你,對不住。”

江茗這才嘴角勾了勾,將手中那一千兩的銀票拿出,交到衛氏手上:“既然父親是為了山西捐銀子,那就先拿我這些去吧。”

衛氏連忙拒絕:“這可不行,這是你養父留給你的,我們萬萬不能用。”

江茗拍了拍衛氏的手:“母親,一家人,何必說這些見外話?更何況,我只是先借,日後母親是要還給我的。”

衛氏猶猶豫豫,又看了一眼江衡的臉色,這才將銀票收下:“日後茗兒出嫁,娘親定會為我茗兒置辦鋪街的嫁妝,讓你漂漂亮亮風風光光的嫁了,京中哪家女子都比不了。”

江茗微微一笑,暫不回應,只說:“母親,茗兒還有件事兒要說。”

衛氏點頭:“你說。”

春湫在一旁見事態這般發展,想著惜雋一人便將全部事情都攬了下來,保住了江宛,自己也還能活絡一番,未免舒了口氣。

可接著,她就聽見江茗說道:“還有一事我們忘了,春湫說姐姐醒來,提到了我。不管是春湫誤解了姐姐的意思,還是其他,我想姐姐必然有話要說,而且事情關乎於我。以我的理解,姐姐說不定是知道有人要加害於我,這才不停的提起。惜雋那一百兩的銀票,定然不是宛姐姐平日裏賞她的,不然她為何偏挑今日去壽謙票號呢?為何一定是壽謙票號呢?一個下人,舍得用一百兩的銀子來構陷人嗎?茗兒覺得這其中定然還有蹊蹺,如果沿著惜雋和姐姐這條線查下去,說不定,就能將那搶了姐姐銀票的人拉扯出來。咱們府裏的銀子,也是父親戰場上拿命換來的,不能白丟。”

春湫心裏一急,原本方才話鋒一轉,已經去了別處,為何這江茗死不松手,定要將宛小姐拉扯出來呢?

江茗看了她一眼,笑道:“春湫同惜雋原本都是宛姐姐身邊的大丫鬟,兩人自小一同長大,難免會心存憐憫。依我看,要想查明此事,今夜春湫是再也不適合在姐姐身旁照料了的。萬一她有什麽歹心,咱們可是得不償失啊。”

江衡點了點頭:“說的沒錯。這件事情,決不能就此罷休。將春湫也帶下去關起來。”

幾人再三言語兩句,江衡這才帶人走了。衛氏不肯走,江茗只好借口說自己今夜累了,想好好歇息,這才好生勸走了哭哭啼啼的衛氏。江劭站在遠處看著江茗,待到眾人都走了,這才走到她身旁,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只說了句“對不住”,連忙跑了。

眾人散去之後,江茗讓憐鶯先去好好歇息,今夜飛浮照料自己便是。憐鶯被嚇得不輕,整個人也虛脫了一般,便應了下來。

飛浮同江茗走到臥房門口,猶豫了半天,最後才問了一句:“小姐,我以為咱們就要趁此同江府別過了。想到小姐對江府這般上心,他們卻這麽對待小姐,真是眼瞎了、壞透了,我都差點哭了。誰曾想,你竟然連我都給騙了。小姐,依我看,我們還是早點走吧,這江府裏面實在是太惱人了。”

江茗拍了下她的肩膀,笑道:“既然答應了老頭子,那就住滿。若是因為這點小事兒就落跑,那不是我江茗行事。”

飛浮嘆了口氣兒,又問:“小姐,方才您說的那些,都是真心話嗎?”

江茗推開門,笑道:“你是不是傻?我那當然是……”她一轉頭,卻看見殷楚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坐在桌旁,手裏拿了盞茶杯,勾著嘴角看向自己。“我那當然是真心話!”

江茗一個閃身鉆了進去,連忙把門關上:“你什麽時候醒的?”

殷楚:“大概是從飛浮打人巴掌的時候醒的。”

江茗眨了眨眼——那豈不是把全部內容都聽了一遍?!

殷楚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點了點頭:“沒想到,你竟然還有一千兩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