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一更)(第2/3頁)

江茗連忙把目光移開,又擡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思忖著什麽時候才能回去自己的小院裏,昨日的那個話本還未看完,不知裏面的人到底怎麽樣了。

下一刻,江劭走了過去。殷楚硬是拉過他:“等你好久了,怎得這麽慢?來。”

眾人皆看向江劭,不知他何時同殷楚這般要好了。江劭苦不堪言,卻又不能甩開他的手,便只好被他拖著。這桌俱是些年輕人,玩著玩著就忘了這茬,江劭又在年輕人裏算是有趣的,一來二去,殷楚周身的那空曠,便也漸漸被吞沒了。

夜色已晚,江茗已經有了困意,但她卻不敢睡,生怕再出什麽事兒,終於熬到出宮的時候,便緊跟著衛氏,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待走到一半時,突然聽到蹕道旁有人哭喊求饒的聲音,那聲音尖細的好似女子,卻又帶著不陰不陽的氣息,在這漆黑空曠的宮宇當中顯得格外可怖。

江衡皺了下眉,問道:“這是怎麽了?”

送他們的內侍低著頭,回道:“方才有個小內侍,不小心傷了太子的手腕。傳太醫過來瞧了,說是傷的不輕,好些日子不能亂動。這便罰他吃板子。”

他這頭解釋著,那邊的求饒聲卻是越來越低,到了後來,只成了斷斷續續不成調的嗚咽,再往後,便連聲音都聽不見了。

衛氏輕輕地嘆了口氣,原想說點什麽可憐的話,卻也礙著這是宮內,不敢說出口。

江茗自然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殷疇手腕被自己這麽猛地砸了,必然要找個替罪羊。她之前在那房子門口也是故意陷害那小內侍,讓殷疇知道他收了自己的銀票。之後便不管是江劭來,還是殷楚來,俱可以算在這小內侍財迷心竅身上。

她知道,這內侍定然不是第一次幫殷疇做這種事兒了。她無法伸手像個正義使者似的,說自己是為民除害,但卻可以假借他人之手,給他施以報應。

而這報應的量刑,自然也是他主子給的。

江宛倒是在一旁有些緊張,又問那內侍:“太子殿下可傷的厲害?怎得這般不小心?”

內侍還沒答,江衡倒在一旁呵斥道:“你這是問的什麽話?閨閣女子,關心家外的男子,還有何體統?”

江宛被這麽一說,只得訕訕的低下頭,再也不言語。

衛氏在一旁說著好話:“也別這麽說宛兒,她自小同太子相熟,權當是自己哥哥一般,關心兩句也無差錯。”

江衡冷哼一聲,掃了一眼江宛,見她那副柔弱的模樣,想到今晚殷疇說了兩句維護自己的話,又想到那婚約,便也未再說什麽。

…………

這頭江茗等人回了府裏,皇後的仁明宮卻是一片肅殺之意。宮人們俱都退了下去,殷疇跪在皇後面前,低垂著頭,嘴裏為自己辯駁道:“兒臣本來想著,日後那江茗總是要嫁來東宮的,又灌了幾杯酒,這才動了邪念。原想著將她做了,她便也不敢說些什麽。誰知道竟然被那殷楚給撞破了,壞了我的好事。”

皇後氣的臉色發白,她沒想到自己才離宴沒多久,便發生了這般腌臜事,若不是那小宮女怕引禍上身,跑來仁明宮說破,自己還被蒙在鼓裏。

她倒不在意殷疇想要哪家的閨秀,他是東宮太子,日後便是這大胤的君主,哪家女兒不想嫁?可他身為太子,卻不應該對權臣之女強下手,若是那江茗回去同江衡說了這事兒,或者傳了出去,壞的是殷疇的名聲,斷的是君臣之間的信任。

皇後早先便發過一通火了,茶盞沖著殷疇的腦袋扔了過去,擦了個邊兒,卻濺的他一身是水。此刻他看起來有些狼狽,左手手臂上還纏了層層疊疊的白色紗布,半垂不垂的掛在胸前。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耐下性子問道:“殷楚看見你沒有?”

殷疇連忙搖頭:“沒有,兒臣當時就鉆到桌子後面去了,想來他應當沒有看見。”

皇後咬牙切齒:“你一個堂堂太子,竟然鉆到桌子後面去?!你既然有種做出這種事兒,你怎麽不大大方方的走出來?!”

殷疇皺著眉,眼珠子轉了兩圈,回道:“這不是……當時褲子脫了嘛……”

皇後險些被他這句話給氣的背過去,一時只恨自己年輕的時候怎麽沒多生兩個兒子,如今也不會被逼到這種境地。她緩聲說道:“原本殷楚今晚是不應該來的,誰知他竟然來了。”

殷疇擡起頭,睜大了眼睛:“怎得不應該來?他不是給懷寅去找鳥,這才來遲的嗎?”

皇後冷笑一聲:“堂堂國宴,豈能讓他在宴席上裝瘋賣傻?”

殷疇恍然大悟:“父皇又派人去了?”

皇後略點了下頭:“這殷楚功夫倒是好,他小時候得人教導,功夫一直都在。上次你父皇派去的人,就只傷了他的下巴皮肉。這次雖讓他逃了,卻也傷了他的左臂。他倒也會,一路朝著皇宮跑,反而不好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