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3頁)

江茗見身後殷疇不出來,便開口說道:“不小心自己掛上的。”

殷楚轉身走向門口,手輕輕一撥,沖裏面的江茗說道:“還愣著幹什麽?等鬼再來給你鎖在裏面啊?”

江茗連忙跑了出去,頭也不敢回,跟著殷楚朝外快步走去。

江茗不敢落後,兩人並肩而行,殷楚看了她一眼,將身上的黛色大氅解了下來,扔給她,頭轉向另外一側,卻還嘲諷一般的說道:“看來這鬼有點厲害,還會撕衣服的?”

江茗仍在後怕,聽殷楚這麽一說,這才低頭看自己的衣服。殷疇方才用力,將她前面對襟扯開,露出裏面青色肚兜片角。

江茗連忙將大氅包在身上,誠心誠意的對殷楚說道:“多謝你。”

銀票是她放在那裏故意給殷楚看的,若是他能來,簪子的方向便是自己的去向。殷楚這般愛財,若是看見,必然不會錯過地上的銀票。可她擔心的是他不會出來,更不會趟這趟渾水來幫自己。如今看來,這人倒真是與之前所見不同。

可殷楚也不看她,卻說道:“不用。你出錢我出力,合理交易。”

甬道還是那個甬道,只是回去的路上有了月光,顯得燈籠也不似之前那般腥紅,像是幽冥地府的入口一般。墻邊竟然還有一小朵沒人發現的野花躥了出來,在這隆冬寒日裏張著清白的花瓣,顯得十分可愛。

周圍的聲音俱都回來了,江茗的心這才落了回去。雖然知道日後殷疇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但只要不再像今日這般,進了別人的地盤,飛浮在身旁,那就沒什麽好怕的。

殷楚在旁突然說道:“你也有今日?被人潑了一身的茶水,叫聲卻那麽小,像被卡住了嗓子似的。這麽一比,你是比我差了些,至少我叫的時候中氣十足。”

江茗張了張嘴,條件反射的想要懟他,又覺得剛才殷楚救了自己,便只說:“以前只知道刀劍無眼,今天才知道,茶水也無眼。當日對不住了。”

殷楚“哼”了一聲:“罷了罷了,見過兩次面。第一次你幫我要了大把珠釵,但嘴上鬥話,是我贏了。第二次見面,你占了丫鬟的便宜,將我捆了,算你贏了。第三次見面,誰知你遭了茶水的報應,日後可記住了,別沒事兒惹我,是要遭報應的!”

江茗回問:“第一次怎麽能算是你贏了?你沒聽懂自然不算是你贏了。”她說的是將殷楚比作曲妓的事兒。

殷楚裝作不懂:“你罵人,別人聽不懂,可不就是白罵?誰一邊聽你罵自己,一邊翻詩詞歌賦的?”

江茗將身上的大氅裹緊,暖意漸漸回到身上,她也沒回殷楚的話,只是盡情的呼吸凜冽的寒風,讓自己舒坦一些。

走了兩步,殷楚突然停下,沖江茗伸出手:“銀票還有嗎?”

江茗連忙將自己身上最後一張銀票塞了過去。

殷楚將那銀票放在面前掃了一眼,說道:“壽謙票號的銀票,你這是讓我去臨安府兌換嗎?”

江茗連忙說道:“你去找喬靳,他能給你換。”

殷楚把銀票往懷裏一揣:“算你還有點良心。若是有機會,下次帶你去賭坊玩玩。但銀子你出,準備好,請本世子玩個痛快。”

江茗抿了一下嘴,這人的確是有心的,但卻偏生有些不好的癖好。到底怎樣,真是一言難盡。但她還是應了下來。

這路程去的時候漫長,回來被殷楚這麽插科打諢,反而顯短。烏雲散去,群星顯現,殿宇的屋脊上立著一串兒的神獸。宮墻內的邪祟被鎮住了,可卻鎮不住人。

兩人離的正殿近了,裏面熱鬧的喧嘩聲俱都傳了出來。

門口這時出來個年輕男子,看見江茗和殷楚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

燈光一照,江茗才看出這是江劭,他臉上掛著十二分的不耐煩,待走得近了,這才說道:“你換個衣裳要這麽久嗎?耽誤我行酒令!”

看到江劭也出來了,倒是大出江茗的意外,她原以為他對自己敵意那麽深,才不會管自己。可如今雖然晚了些,但他還是記著自己方才說的事情。不管他是為了能去延慶道,還是其他什麽原因,至少出來了。

江茗剛要說兩句感謝的話,就看見江劭掃了一眼殷楚,冷哼一聲,教育起江茗來:“原來是遇上昭南王世子了。你一個黃花閨女,在外面被人說什麽,你自己不知道嗎?你如今已經不是外面的野丫頭了,一舉一動都是大將軍府的臉面,你丟得起人,我和爹娘可丟不起這個人。”

劈頭蓋臉就一頓說教,江茗愣了一下,還沒回話,就聽見江劭轉頭同殷楚行了一禮,然後說道:“世子爺身份尊貴,我這姐姐是外面野慣了的,配不上世子。世子千萬別被她的樣貌迷了眼。”

江茗話在嗓子眼裏梗住,什麽叫做配不上殷楚?殷楚最想娶的,怕不就是自己這種有的是銀子的女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