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2頁)

她笑了笑:“好看是好看,但如意居這般大,裝飾若是都同這小樓似的,怕是這園子主人,也未有那麽長命,能玩賞全部。”

殷楚也跟著笑了:“說的極是,他原本就應是個短命鬼。”

懷寅公主在旁笑道:“你有所不知,這處的紗簾原本就是父皇賞給又琰哥哥的。可他又將這紗簾賣給了這如意居的掌櫃。換了別人,哪敢將禦賜之物轉手於人?他非但沒被罰,父皇還說又琰哥哥辛勞,賞了他個金制的食盒呢。”

江茗問道:“金制的食盒?”

“對呀。”懷寅解釋:“意思就是又琰哥哥乃皇親貴胄,自當享受俸祿一生,受帝王護佑一世。父皇疼又琰哥哥,可比疼我要足的多了。”

江茗看了一眼殷楚,他只看著那紗簾,臉上倒有幾分不舍之意。江茗輕嘆了口氣,大抵是自己想多了。她在現代最喜歡看三國,三國諸人之中又最愛清正雅方的荀令君。但荀彧下場不好,乃是曹操賜他空食盒,他體會其意,自殺身亡。

她正想著,殷楚卻猛地回頭,見她眉頭微蹙,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嘴角一挑,一把拉住江茗袖子,拽著她與自己坐在了一席之上。

胤朝男女大防沒那麽重,有些地方甚至婚前還能相看,京中男女又多仿前朝風流雅興,便更不在意了。宸觴會的酒宴向來是兩兩一席的,一開始懷寅公主還想過來解圍,江茗見她今日好不容易同陸湛之說上了話,便笑著讓她去了。

殷楚坐在席前,歪著身子,一手撐住下巴,把玩著手中的酒盞。若是不說話不動作,遠遠看上去也是極盡瀟灑的一個人。只可惜眾人皆知他是什麽性子,便怎麽看也欣賞不起來。

倒是江茗,有些嫌棄的說道:“你與我坐這麽近作甚?”她對殷楚也並不客氣,這人明明可以避開,卻故意如此,加上之前的事情,可不就是抱著看自己笑話的心?

殷楚歪了下頭,略帶玩味的說道:“這席子就這麽大,我偏喜歡橫臥,如今因為你在此,已經有所收斂。”

江茗端坐嚴辭道:“世子請自重。莫要再無故壞我清白。”

殷楚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低聲說道:“怎得說是‘再’呢?莫非早先曾壞過?我可記不得了。你莫要看我是個世子爺,貪圖我身份,上趕著往上湊。”

聽這人市井無賴似的說法,江茗不屑一顧:“那你坐遠些。”

殷楚硬是將厚顏無恥發揮極致:“這地方甚大,我想坐哪兒坐哪兒。而且方才茶茶不是說我聲色俱麗,可堪西子之景嗎?讓你同西子同席,算是你天大的福氣。”

茶茶?他還有臉叫自己小名?!

若是換了別人,江茗也便無妨,可這殷楚是華京裏有名的瘋病,一旦沾上,後患無窮。她只想好好做生意,若是弄得人盡皆知,處處都有眼睛盯著,那就麻煩了,便自顧自的往邊上挪了挪,與殷楚保持距離。

她聽著周圍的人談論,江宛那邊湊了一堆高門女眷,只聽齊思琦在其中說道:“江宛可是已經有了婚約的,你們便是翹首也無用。鎮國大將軍當日救主有功,聖上便賜了這門婚事,江宛又與太子殿下自小熟識,都知有這麽一紙婚約,只等著江宛及笄,便娶過門去做太子妃呢。”

她說這話的聲音頗大,想來是故意說於江茗聽的。那態度囂張傲慢,仿佛與太子有婚約的是她一般。

江宛在一旁臉羞的通紅,只嬌嗔道:“思琦你別胡說,那婚約應說的是嫡女,我只是個養女,自然是不會嫁過去的。”

齊思琦瞥了一眼遠處的江茗,拿腔作調地說:“婚約又沒說明是哪個女?而且也得看人不是?那小門小戶出來的,怎麽就能嫁過去了?憑得辱沒了皇家。”

殷楚看了江茗一眼,卻見她根本毫不在意似的,有心打趣:“小娘子原已有了八擡大轎。”

江茗也不知道這殷楚是個什麽意思,便打著官腔回道:“太子位重,江茗自認配不上。”

殷楚只覺得她有意思,同人說太和樓的時候,據理力爭;與自己獨處時,針鋒相對,像是十足十的嫌棄自己;被人看到與自己同遊的時候,瞬刻又油腔滑調。怎到了這終身富貴的事情時,又退了?他倒也不覺得江茗是在故作羞赧,實在是這人臉上的神情,同羞赧毫無半分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江茗:此人不要臉。

殷楚:要臉娶不到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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