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2頁)

她越想越氣,給江茗梳頭的時候,手下就未免失了力氣,一把拽的江茗眉頭蹙起。

江茗從銅鏡中掃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說道:“院子裏有棵楓樹,恰巧葉子開始轉紅了。我們那邊有個習俗,入新宅之後,采一整棵樹上半綠半紅的葉子下來焚燒,可保家宅平安。”

惜雋一時沒能明白,江茗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茗揮了揮手:“憐鶯,你來幫我梳頭,惜雋力氣這麽大,讓她去采葉子。”

“什麽?”惜雋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江茗。

銅鏡照著江茗平靜的臉龐,仿佛她只是說了件無關輕重的小事。

江茗開口:“要在未時之前摘完,若是中途停下,亦或是過了時辰,都與宅不合。你還不快去?”

惜雋本覺得江茗初來乍到,應當謹小慎微,做小伏低地討好他人才對,還想殺殺她的威風。也是她今晨故意不叫江茗起來,想讓她在老爺夫人面前難堪。怎知道江茗竟然是個硬茬。她咬住下嘴唇,氣呼呼的便往外走。

憐鶯以前沒少受惜雋指使,因著那時她是江宛院子裏的大丫鬟,這才忍氣吞聲。一開始知道自己和惜雋要一起伺候新來的小姐的時候,心裏別提多煩悶了。

兩人被分配到這院子當中,惜雋也什麽都不幹,就坐在一旁看她忙裏忙外。偶爾哪裏做的不好,便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還和小丫鬟們碎嘴,背地裏嘲笑這新來的小姐上不得台面。

可誰知,這新來的小姐並不是個省油的燈。憐鶯暗暗記下,給江茗梳頭的時候便十分輕柔。

江茗自然不是故意和一個丫鬟置氣,只因之前看了書,知道這惜雋勢利,受江宛指使,成了江宛的馬前卒,在這府裏搬弄是非,給原主潑了不少臟水。又見她不過是個丫鬟,卻想要踩到主子頭上,這才教訓。

梳洗完畢,江茗便去了衛氏那裏問安。

“娘,你這麽早就醒了?”一進門,她看見衛氏坐在裏面,臉上還有些倦容,便問道。好歹也是對自己一路上的人肉靠墊的一份關心。

江劭這時候已經去武場了,只有江宛一人陪著衛氏。

江宛沖江茗笑著說道:“妹妹可休息好了?日後可萬萬不能再來這麽晚了,父親雖疼愛我們,但對禮數一項要求頗嚴,大抵同你之前所在有很大差別。每日晨起問安,是必不可少的。”

江茗聽她話裏有話,一方面彰顯著對江衡的了解,一方面暗說自己以前小門小戶,沒規矩。江茗心裏冷笑,明明是個假的,過了這些年好日子,如今留在府裏老老實實便罷了,卻非要搞出點事情來,拉別人當墊腳石。

她也沒答話,只走到衛氏身邊,拉著衛氏的胳膊說道:“娘,您也折騰了一路,今夜又起的這麽早,不辛勞嗎?您看,您眼下都還有些青呢。”

衛氏只覺得她體己,解釋道:“因你父親要上早朝,我便也早早的醒了,午後再小憩一會兒便是。你可休息的好?床鋪睡著還舒服嗎?”

“舒服。”江茗甜甜的回道,“有種家的感覺。”

衛氏握住江茗的手,擱在自己膝頭,“傻孩子,說什麽傻話?這原本就是你的家。”

江宛在一旁看著兩人對話,心氣都不順了。她就弄不明白,這人在外面近十五年,突然被人認回,怎麽就能半點生疏都沒有?一口一個娘的,好似就是在這府中長大一般。

江茗轉頭看向江宛,好似剛看見她一般:“哎呀,姐姐你也在這裏啊?”

江宛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自己方才話也說了,怎得是才看見自己?她回道:“我一直都在母親身邊,家中女子少,妹妹你得空也應來陪陪母親。”

江茗從一進門就聽她綿裏藏針,此刻便往衛氏身邊一貼,說道:“那一定是因為母親長得太美,把我的目光都給吸引了去,就沒看見姐姐。”她仰頭看衛氏,“娘,你是怎麽保持的啊?我見過好多同你年歲差不多的,年輕的時候也都還過眼,可年紀一大,都和筍幹似的了。”

衛氏知道自己長的好,但女人就喜歡聽人誇,多少遍也不厭。她抿嘴笑:“你啊,和你弟弟一樣,嘴甜。”

“那當然,畢竟是一個爹媽……”江茗話說了一半,好似突然意識到什麽似的,轉頭去看江宛:“我不是那個意思,姐姐你別放在心上。”

江宛心裏吐了一口濁氣,在臉上拉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知道,妹妹心直口快,不妨事的,我沒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江宛:和說好的做小伏低不太一樣。

江茗:對不起,論白蓮花之道,我修行頗深。

你們看一下我皮卡皮卡的卡姿蘭大眼睛!還不留下你們的小腳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