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這天,安楠接到郝淑貞的電話。

“安楠, 你知道最近寧市丟失孩童的事嗎?”

“知道。”

“我了解到, 不到十天, 已經有六個孩子丟失了。”

“嗯。”

“局裏焦頭爛額, 不止是丟失孩童的父母在哭鬧,親戚聽說孩子丟了全部一個個找上門來, 警察局就跟菜市場一樣成天嘰嘰喳喳,鬧得人頭疼不已。”

“所以?”

“你不打算幫幫忙嗎?”郝淑貞總算說出她打這通電話還把警察局說得那麽慘的真正目的:賣慘博同情, 說出口長長地舒了口氣。

安楠:“孩童丟失是很可憐, 那麽,按照你所獲取的信息, 有多少是父母顧著自己玩手機沒看好孩子而丟的?”

郝淑貞訥訥不敢回, 是全部呢。

“其中又有多少完全沒認知到自己的錯誤,在警察局撒潑打滾就差撓死警察的?”

郝淑貞更不敢說話,不是局裏情況太慘,她爸也不會希望她能勸說安楠去幫忙。

電話那頭的沉默直接告訴安楠答案。

這些父母在孩子丟失遭受如此之大的教訓之後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只會把錯誤歸結於他人, 責怪別人能力不夠, 不能為他們分憂解難。

事情發生後推脫責任怪罪他人是本能,誰都不願承擔孩子丟失的主要責任,被愧疚感壓得喘不過來。

但,這樣就能責怪警察了嗎?

不是警察抓了那些孩子,不是警察沒有幫忙尋找,不是警察沒有用心幫忙。

這些人以理所當然的受害者態度, 指責這指責那,不在自己身上尋找原因。

永遠意識不到你不是地軸,沒道理全世界非得圍著你轉。

還記得前些天所看到其他地方發生的新聞,孩子傷人之後,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樣子站在一邊,家長卻沖警察叫囂道:“我孩子未成年,就是捅死你也沒事!”

法盲真可怕,無底線利用未成年保護法的更可怕。

熊孩子可怕嗎?

很可能對他們而言,掀裙底和摸屁股行為本身是出於好奇,但在行為外加上一項性別的前提,那就可怕了。

還沒有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人,不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如果在他們成長的道路上有家長老師的正確引導,怎麽會出現那麽多熊孩子引起的社會問題?

被耍流氓的女孩大多忍了,因為她們一旦抗議會被孩子的母親罵:“他還是個孩子!”“你穿得成這樣不就是讓人摸的嗎?”

和被強/奸的女性一定是穿著暴露引人犯罪的歪理一樣。

安楠又一次感嘆她有個好爸爸,樹立正確的三觀,沒長歪。

郝淑貞在電話那頭沉默,安楠也不催,點開某寶給她爸買了他心水許久的一款硯台。

安季同的一雙手除了拿得起手術刀和菜刀外,還寫了一手好書法。

正好,他的生日快到了,趕緊買起來!

安楠把收貨地址改成公司,正付款呢,郝淑貞忽然語重心長地道:“安楠,孩子是無辜的。”

“所以呢?”

是,孩子是無辜的。

所以非得安楠屁顛屁顛地跑回去忍受那一幫說不通的父母,熱臉貼冷屁股地幫人找孩子。

怎麽聽起來就和道德綁架一樣,那麽惡心呢!

如果是警局的人自己找過來求幫忙,她還不會說什麽,偏偏轉了彎找郝淑貞來說情,算什麽?

就因為她占著顧問的職位,拿一個月兩千塊的工資,所以覺得她必須出力。那麽多成年人承認自己能力不足的勇氣都沒有,每次跟在她屁股後面不學習不進步,光打算撿現成。

郝淑貞:“……”安楠的語氣聽起來不是很高興,她不知道是哪裏惹安楠不高興了,不敢多說,怕壞了她爸的事。

安楠沒興趣多說,掛電話前冷淡地說了最後一句話:“這次當是還了賀泉那件事的情。”

電話掛了。

冥冥之中,郝淑貞覺得她和安楠似好非好的關系變糟了。

賀泉的事是郝淑貞主動幫忙,出於本心,她也因此在電視台裏占了一姐的位置。

非要掰扯幹凈,那是互利互惠。

安楠把這件事扯出來,那就是杜絕她以後拎出來做由頭的可能,順便把兩人的關系拉回到陌生人的水平線。

唉。

郝淑貞嘆了口氣,“這些人真的是,自己沒做好當父母的準備,就不要那麽早生孩子啊。”

身為記者,她知道得更多。

前些日子去外地出差,還聽人說有對父母去逛商場,讓6歲的女兒看著2歲的兒子,結果兒子不知怎的掉下去摔死了,父母非得賴給商場。

不是商場方面翻找出監控,發現那對父母全程摸手機不管孩子,商場還非得背上人命不成。

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

沒有準備和責任,何必迎接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