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安楠過來時, 鑒定科的同事取證結束, 安季同的初步檢查過了一會兒也結束了。

安季同:“初步斷定, 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死亡原因是過量的安眠藥。”

安眠藥?

安楠不動聲色地挑眉,問鐘斯年:“呂陽冰還在局裏嗎?”

鐘斯年也想知道安眠藥的來源,“在, 回去就審。”

案子剛發生, 目前得到的所有線索全是未經證實的初步消息, 要當做判斷依據尚不完全,不當判斷依據又怕錯失先機。

只能盡量靠經驗和直覺判斷可不可信。

鐘斯年叫上安楠一起過去,“筆記本裏留下了遺書,去看看。”

【遺書:

六年前的那次車禍,我失去了孩子和作為母親的權利,並且為此染上艾滋, 再無法和普通人一般。

本想就這麽活到最後一天, 可是我見到了, 絕望與希望。】

“完了?”安楠愕然,不管她怎麽拉動鼠標, 遺書就停留在這, 像是寫到一半沒寫完。

撲朔迷離得分不出真假。

鐘斯年眉頭微皺,顯然很疑惑這份遺書的用意。

整棟別墅搜尋下來,沒查到什麽證據。

所謂的“絕望”與“失望”,還有牧雲露有關的更多消息,還是要問阿姨和呂陽冰, 這是距離牧雲露最近的兩個人,知道的最多。

牧雲露的父母包括公司的同事也在問詢的範圍之內。

這些事主要由刑警大隊的警察們做,安楠不涉及。

查看完現場後,她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走出別墅,鐘斯年的車在身側停下,“我送你回去。”

“謝謝。”安楠坐上副駕駛座,系好安全帶。

鐘斯年踩下油門,車子開在小區裏面,隨時有居民和動物躥出來,車速不快。

“不能接受?”

安楠輕輕地“嗯”了一聲,“一個幾天前還和我一起慶祝恢復單身的事業型女強人,我實在想象不出她要經歷怎樣的事才會產生自殺的想法。”

鐘斯年順著她的想法猜測一番:“或許,正如遺書裏所說,她見到了絕望與希望。”

安楠:“很矛盾。”

鐘斯年:“你是說絕望與希望本身處在對立面上的矛盾,還是指其他?”

安楠從一二三點來分析她觀察到的疑點:“首先從感情來分析,她擺脫了出軌背叛她的渣男丈夫,成功讓他凈身出戶,為此慶祝單身自由。其次從公司事業來分析,公司正在急速上升時期,手遊關鍵的新地圖開發階段,她怎麽就突然自殺了?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死後對公司的影響有多大。第三從個人常理來分析,遺書的內容過少了些,她沒對自己的身後事做任何安排,包括公司和親人。”

這三點,句句在理。

牧雲露的人設是重感情的精英女強人,沒道理拋棄一竿子陪她打天下的職員,還不留只言片語給自己的親人。

更重要的一點是:遺書非手寫,沒有見證人,書房不是密室,誰都有可能進去,所以筆記本上打出來的方塊字不能百分百地代表牧雲露的意思。

鐘斯年:“等進一步的屍檢結果出來吧。”

安楠點點頭,不再說話。

車開出小區,安楠忽然瞥見外面有個眼熟的身影,急忙讓鐘斯年停車,下了車,“學長沒回去嗎?”

“我不放心你。”高贊面色微軟,帶著擔憂,不動聲色地打量鐘斯年,判斷鐘斯年對他是否可能造成威脅。

“謝謝學長關心。”安楠的話音一落,鐘斯年解開安全帶,從駕駛座上下來了。

“鐘斯年,刑警大隊隊長。”

“高贊,同專業學長。”

兩個不同年齡的男人在這一刻進行不為人知的眼神交鋒,眼神如刀似劍,迎來送往,不相上下。

片刻後,沒分出勝負的兩人異口同聲地道:“我送你回去吧。”

安楠:“……”

頭皮發麻,脊椎發涼。

她想也不想地就要找借口跑掉,遠離這片修羅場。

高贊先說:“你的網球包還在我車上。”

安楠下意識往肩上一摸,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因為太過於震驚牧雲露死亡的事到了小區就沖進去,忘記拿後座上的網球包了。

“啊,麻煩學長了。”

鐘斯年後說:“他們幾個去公司也該回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三秒鐘後,齊齊看向安楠——她才是最終做出決定的人。

安楠:“……”

情商不明白為什麽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智商還是能察覺到修羅場的氣息。

可怕,危險!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安楠從高贊的車裏拿走網球包,往肩上一背,麻溜地跑了。

鐘斯年:“……”

高贊:“……”

兩人默契地各自上車,離開。

**

第二天,安楠接到鐘斯年的電話,告訴高贊下午不打球,轉而去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