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發現受害者的血跡後,警方搜過一遍。”米瑗覺得期望安楠這個外行人能有什麽發現的自己真的太傻了,“沒有發現。”

安季同:“是怎麽個搜法?普通地搜,還是掘地三尺地搜?是隨便搜搜,還是一寸一寸地翻?”

米瑗:“……”

說不出“不知道”三個字。

她臉上的表情和沉默足以告訴安季同答案,搖搖頭離開了。

米瑗的臉火辣辣的,說不準其中有多少是因為父親的指責,又有多少是因為自己的失職。

她失落地回到辦公室,只覺每一個同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全都在說“敗家犬”“沒用”“花瓶”,甚至不知道是什麽支撐她走到鐘斯年面前,“鐘隊,不如再搜一遍養豬場吧,我覺得那裏肯定有什麽是我們忽略了的。”

等等,她在說什麽?

那是安楠提出來的,不是她。

鐘斯年正在從頭翻閱案卷資料,查看有沒有什麽新的突破口,或者是被他們忽略了的東西。

聽米瑗提出來,愣了愣。

尉遲舒下意識地說了句:“那裏不是查過,什麽都沒有嗎?”

這是米瑗用來否決安季同的理由,輪到自己身上,她沒法把安季同的話照搬過來使用,那是對所有進行搜查工作的警察的質疑,會使她成為公敵。

可她說不出什麽更好的理由,結結巴巴自己都沒什麽底氣地說:“既、既然沒頭緒,不如再、再查一遍。”

養豬場有多大有多臭,沒去過現場的米瑗不知道,真要再查一遍,絕對是一件大工程。

說出口的瞬間,她察覺到同事們投射過來的“嫌棄”,嫌棄她隨隨便便出口,嫌棄她頂著局長女兒的身份不幹太多事,嫌棄她毫無理由的重復作業。

盡管,警察查案就是不斷地重復一些枯燥的查探走訪等極為費時的工作。

鐘斯年看著資料裏“沒有在養豬場搜到其他東西”的字眼,陷入沉思。

時間不多了,他是不是真的要把隊裏的大多警力與時間放在這個可能沒結果的事情上,這需要他的判斷。判斷一旦下了,沒出結果,就是他的責任。

沉默越來越久,其實不到十秒,米瑗卻覺得過了十分鐘之久,再受不住同事們的無聲“譴責”,憋紅了臉喊:“是安楠說的!”

話出口後,她緊繃的神經斷了。

鐘斯年一愣,“安楠?她怎麽會和你說?”

米瑗捏緊了拳頭,聲音很輕,“剛剛在外面遇到了老安,他讓我轉達的。”

是安楠啊。

鐘斯年垂眸思索。

文沙鼓起勇氣提議道:“安楠很厲害的,她有這個提議肯定有她的考慮和根據,其他人沒空的話,我去吧!”

新人就像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簡稱打雜,所以這樣的事他沒有一點壓力與不滿。

尉遲舒摸摸下巴,“安楠啊,她上次猜得那麽準,這次不會也猜對吧?”

養豬場那邊沒有監控,他這個技術宅只能咬牙切齒了,“嘖,不裝監控真的不怕豬被偷!”

鐘斯年下定決心:“走,再去查一遍!”

合上資料,拿起車鑰匙往外走的同時,鐘斯年對尉遲舒喊:“尉遲,把安楠的聯系方式發我。”

“收到!”尉遲舒噠噠兩下,“鐘隊,搞定。”

“尉遲和小劉看家,其他人,出發!”

“是!”

米瑗跟隨眾人坐上警車,修剪好的精致指甲戳在掌心落下一個個白痕,昭示著她的不甘。

為什麽!

為什麽她堂堂警察局局長的女兒,正式編制的警察竟然還比不過法醫的女兒,一個外行人!

徐興賢開車,鐘斯年在副駕駛座上撥打安楠的電話。

此時的安楠,結束和安季同的通話沒多久,正和高贊對打呢,又來了電話。

她抱歉地喊了暫停,拿手機一看,是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來電不曾顯示是推銷或者中介,她猶豫著按下接聽,“你好?”

“是我。”鐘斯年的聲音很有辨識性,安楠一下子就認了出來,“鐘隊找我有事嗎?”

“嗯,我想知道你是怎麽分析覺得養豬場有問題的。”

“女人的直覺。”回答超級光棍。

喝水的高贊嗆了一口,擦擦濕潤的嘴角沒好意思反駁她。

嗯,19歲的女孩直覺。

鐘斯年:“……”無言以對。

“真的搜到東西,破案後我請你吃飯。”

“那我等著了。”安楠並不客氣,忽地沉了語調,“鐘隊,請注意離分屍現場有段距離的位置。”

為什麽?

鐘斯年想問,沒有問,男人的直覺告訴他即使問了還是只能得到個“直覺”的答案。

“嗯。”

掛了電話,安楠為號碼設好備注,補充水分。

高贊問:“需要休息一會兒嗎?你好像有事要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