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別走(第2/2頁)

對於現在四處浪蕩漂泊的蘇妙來說,房契無疑是最有吸引力的,畢竟她那點嫁妝要是置辦宅院,可就過不了日子了,難得表哥大方,她便多喝了幾杯,乘醉去攪合。

誰知道竟會被這人給扣回來,原先留也不留的,現在竟會攔著她不讓走了。

心口莫名有點疼,蘇妙紅了眼低笑,捏著袖口擦了把臉。

沈知落看著她那眼圈,眉尖一蹙。

“你先前不是說想要煉青坊的寶劍?”他低聲道,“回房去看。”

微微一頓,蘇妙撇嘴:“你先前還說女兒家舞刀弄劍很難看,不如琴棋書畫文雅。”

廢話,她耍刀槍就跟秦生那幾個武夫切磋,雖說是切磋,可在練兵場那邊一打就倆時辰,擱誰會覺得好看?沈知落抿唇,懶得同她多說,將她肩膀扭轉,往房裏一推。

方才匆忙沒注意,眼下擡頭,蘇妙當真看見了掛在她床邊的鑲寶勾玉長劍,這把是花劍,適合女兒家用,不重,也漂亮,她向來最喜歡漂亮東西,當即就拿下來抱在懷裏看。

沈知落站在門外,朝旁邊低著頭的木魚輕聲問:“你家裏可還有親人?”

木魚驚了驚,看一眼屋子裏的小姐,猶豫地答:“還有個弟弟。”

點了點頭,他道:“若有什麽需要幫襯的,給星奴說一聲便是。”

木魚:“……?”

京華皆知,大司命不喜與人親近,更是不講人情,可現在是怎麽的,不但主動與她說話,還要主動送她個人情?

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位主子,木魚跪下行了個禮,然後慢慢地反應過來了。

他這是不想讓小姐再走。

可是,為什麽呢?難不成如今的小姐,對他而言還有別的利用價值?木魚很納悶,也不敢往好處想,畢竟她是一直在蘇妙身邊的,大司命有多薄情,她都看在眼裏,哪會有人突然心上生血肉,懂得心疼人了呢?

蘇妙看完了劍,總算不吵著要走了,坐下來心平氣和地用過了早膳,才問了沈知落一句:“能讓木魚去給我表哥回個話麽,也免得他擔心。”

她房契還沒收呢。

“好。”沈知落點頭,讓人把木魚送了出去,然後便將門一鎖,與她一起坐在書房裏。

“您這是禁足?”蘇妙挑眉,“不嫌我煩了?”

擡步坐去書案之後,沈知落“嗯”了一聲。

“那可不巧,我不想坐在您跟前可怎麽辦?”她歪著腦袋沖他笑,“一看見您,我就想起每晚喝的黑乎乎的藥汁,又苦又悶的,有些反胃。”

身子微僵,沈知落抽了書來擋住臉,沉聲道:“不管是誰嫁進來,都會喝那東西。”

他這一門到他是終結,命定無子,有子也夭,與其到時候痛苦,不如直接不要。

蘇妙不信這個,他同她解釋也只不過是徒增氣惱。

面前這人聽著他的話,嗤笑一聲並未當真,只將身子轉過去背對著他坐。

沈知落也不急,將書拿下來些,安靜地看著。屋子裏突然多個人,放以前他會看不進去,可現在反倒是覺得心安了,一連半月都沒處置好的事務,一個時辰裏也都清了個幹凈。

蘇妙望著花窗,神色復雜地想,表哥聽見她又回沈府了的消息,會不會氣得不給房契了?

窗外的秋風刮得生寒,梧桐落地,再熱鬧的院子也有兩分淒意。

李景允望著那落葉,安靜地把木魚的話聽完。

然後重重地“呸”了一口。

“什麽走不了,被攔著,她若是真想魚死網破,沈知落還能與她同歸於盡了去?”翻了個白眼,他冷笑,“房契別拿了,我給她改成一塊地契,就選那墳山上頭的,等她哪天被害死了才用得上。”

木魚硬著頭皮小聲嘀咕:“小姐也不能為這點事尋死啊,況且奴婢瞧著,沈大人態度挺好。”

大魏能有幾個懂事人?就沈知落那樣的,還態度好呢,壓根不知道心疼人的。李景允眯眼,分外不平。

木魚站在下頭,有些不知所措,旁邊的溫故知笑著將房契抽來給她,低聲安撫:“別害怕,這位爺鬧脾氣呢,表妹有的東西表哥沒有,想想都可憐,你別在意,回去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