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委屈(第2/4頁)

“你放肆,放肆!”李守天揚手就要打,被管家苦苦攔住。

這哪裏打得啊,管家流著冷汗直勸:“少夫人快走吧,老爺酒上頭了,您又何必這時候來氣他呢?”

“還能為什麽,就是仗著景允會寵慣她!”李守天怒罵,“真拿自己當個玩意兒,我是他老子,你只是他箱子裏一件衣裳,新鮮了穿著好看,不新鮮了扔去生灰的,今日我把你打死在這兒,他敢說半個不字,就是不孝!”

到底是武將,喝醉了酒力氣更大,管家雙手環抱都沒能攔住他,厚重的手掌劈頭蓋臉地就朝她打下來。

花月退後了半步,想躲遠點,背後卻抵上了個人。

李景允上前,手一橫將她往懷裏一護,另一只手硬對硬地將李守天這一掌接住,只聽得骨肉悶響,他手接著往下一翻,敲在了李守天的腕子上。

手側一麻,李守天酒醒了大半,站直身子怔愣地看著他。

懶洋洋地往自家媳婦臉側一靠,李景允似笑非笑地道:“爹,您打小就罵我不孝子,也不差這一回了。”

溫熱的氣息從他身上傳過來,花月這才發現自個兒的身子在這三伏天裏竟然是涼的,她眨了眨眼,神色慢慢緩和下來。

“您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再不回來就成鰥夫了。”他輕哼,“八面玲瓏從不犯錯的殷掌事,這還是頭一回上趕著進棺材。”

她今日要去棲鳳樓他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去做什麽,那邊也還沒回話,瞧她這架勢,跟狗鏈子被撒開了似的,李景允倒是很好奇,擡眼問李守天:“您這急的是哪出啊?”

雙手負去身後,李守天找回了自己的架勢,沉聲道:“長輩教訓晚輩,合情合理。”

“我也沒說您不該教訓,就是問個由頭。”李景允甩著手笑,“也不能白挨這一下。”

腮幫子緊了緊,李守天看了花月一眼,眼含警告之意。他許是知道這事沒法跟自己兒子說,站了一會兒,扭頭就走了。

“您慢走。”吊兒郎當地行了個禮,李景允轉身,拉著身邊這人就回東院去。

“怎麽回事?”

花月仰頭看著他這張臉,沒由來地就湧了淚。在將軍面前她覺得生氣,可在李景允面前,她就只替莊氏覺得委屈,骨肉白白疏遠十年啊,什麽也沒做錯,兩個自己最愛的人都把自己當仇人。

今日怎麽就沒拉他一起去棲鳳樓呢?眼下她要是再來給他解釋這一遭,想想她和莊氏的關系,公子爺是不會信的,只會覺得是她在給莊氏開脫,而她手裏又一點證據也沒有。

越想越委屈,花月別開臉,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李景允:“……哎,爺也沒兇你吧?照常這麽問上一句,何至於哭成這樣?你惹了他,又不是爺犯了錯,快別哭了,哭也不會心疼你。”

面前這人霎時哭得更厲害了,從脖子紅上了臉,哭得抽抽噎噎。

嘶——他抹了把臉,將人抱過來捂在懷裏,軟了兩分語調:“行,爺不問了,不問了成不成?不是沒挨著打麽,爺還在這兒呢,他要真想讓你滾,爺跟你一塊兒滾出去,趕巧府邸修得快,百十來匠人日夜忙活呢,咱們出去住兩日客棧就能搬新府了。”

哭得夠了本,花月啞著嗓子抵在他懷裏道:“那還真成了狐狸精拐帶年少有為的都護大人了。”

拿了帕子給她抹了眼淚鼻涕,李景允哼笑:“你拐帶爺也不是頭一回。”

花月瞪眼:“哪有?”

“說你有就有,別狡辯。”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背。

氣息慢慢緩和下來,花月仰頭問他:“爺能不能去看看夫人?夫人昨兒發高熱還在念您,她現在病得重,也不會拉著您啰嗦什麽,您只管去屋子裏坐會兒,妾身給您看茶。”

李景允垂眼,很不想應,但看她這哭得雙眼紅腫的,萬一不應又哭起來還得哄,想想算了,點頭跟著去。

進主院的時候,霜降拉過花月去小聲道:“還是你厲害,管家去請了兩回,公子爺都沒來看夫人。”

說著又打量她兩眼,驚奇地道:“您這是哭過啊?”

花月點頭。

神色復雜,霜降想起些舊事,直搖頭:“您以前最討厭女兒家在您跟前哭哭啼啼,那遠縣來的小郡主在您跟前摔哭了,您還讓人把她扔出了西宮,說哭是最沒用的事兒。”

“是我說的。”花月很是坦蕩地認下,然後指了指主屋,“可我現在發現,哭有時候也挺頂用的,該哭還是要哭。”

霜降:“?”

彎了彎眉梢,花月捏了袖口跟著往裏走。

莊氏得的是風寒,但養了這麽些日子,不見好轉,反而是更嚴重了。她靠在枕上眼眸半闔,知道李景允就坐在面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母子二人對著沉默,花月一連給李景允行了好幾個禮,這人才開始說起最近應酬遇見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