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會舍不得嗎(第3/4頁)

“這就是你不懂了。”李景允神秘兮兮地道,“大梁有個說法,新買的靴子擺在架子上,便能當半尊菩薩,若是誠心拜一拜,更是能心想事成。反正爺赴任之後你也能去探望一回,那時候靴子也不算新了,你再帶來給爺便是。”

他說得很是正經,眼裏一絲調笑的意味也沒有,導致花月想罵他胡扯都罵不出口。

這真的不是在瞎掰嗎?她疑惑地看看博古架,又看看李景允。

李景允滿眼虔誠地站著,沒有絲毫逗趣的意思。

猶豫地收回目光,花月想,大梁的習俗,與她無關,她反正是做不出拜靴子這種傻事的。

雨下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外頭還有沁涼的霧氣。

李景允拜別父母去赴任了,臨行前拉著她小聲問:“你怎麽不難過的?”

花月交疊著手與他微笑:“妾身也很難過,夫君一切小心。”

甚是不滿地瞪她一眼,李景允上車走了,車輪吱呀吱呀地晃動,碾過不太平整的青石板,一路往宮門而去。

莊氏在低泣,丫鬟嬤嬤在小聲安撫,四周人有的祝賀,有的不舍。

花月看著地上的兩道車轍,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

許是一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日,要想像莊氏那樣哭是不行的,只是,與李景允也算是有些感情,一別經年,再見就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不過也好,接下來她可以好生陪著夫人,不會有人再來氣夫人,也不會有人天天要她幫忙瞞著將軍;不會有人給她買集市上的點心,也不會再有人把她戲弄得面紅耳赤。

她同霜降說,過兩日就搬回主院。

至於為什麽是過兩日,霜降沒問,她也沒說。

偌大的東院只剩了她一個主子,每日起居都聽不見什麽響動,花月倒是覺得自在,每天清理賬目,喂喂白鹿,然後陪夫人說說話,日子也不是不能過。

只是,她好像又開始睡不好了,沒兩個時辰就驚醒,然後披衣起身,點燈看看賬目,就這麽打發時辰直到天明。

按照先前他的安排,朝鳳第二日就過府來陪她了,花月給她拿了點心,坐在軟榻上道:“也沒什麽大事,後宅的女人,哪個不是一日一日捱過來的。”

朝鳳輕笑:“你倒是比誰都看得開,先前三爺那麽寵你,如今只留你一個在院子裏,你也沒覺得不適應?”

“沒。”花月微笑,“是他多慮了。”

昔日或許算是嬌花,如今多少事過了,再嬌的花也不會還想著靠人活,身邊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差別不大。

只是莊氏當真傷心,花月變著法地哄她,直到謊稱肚子裏有了孩子,她才振作起來。

這才幾日,肚子裏有孩子是不可能的,但溫故知幫著她撒謊,幫得那叫一個盡職盡責,別說夫人了,就連她也差點信了他的鬼話。

於是夫人對她分外小心,只要她去主院,夫人一定是高高興興的。

這樣也挺好,花月想。

朝中出了點事,百官祭祀之日竟然有人妄圖刺殺當朝丞相,被禁衛拿下,牽扯了幾個大臣。花月聽見風聲,便讓人帶信給馮子襲,讓他先別輕舉妄動。

結果尹茹來傳話,讓她幫忙救一救進了大牢的鄭遇,說她已經是將軍夫人了,多少能有些門路。

鄭遇也是大魏之臣,如今在梁朝做個小官,受丞相被刺之事牽連,也在獄中。

花月覺得好笑,幫不了,也沒幫。

她與他們早就不是一路人,為何尹茹會覺得她就該聽他們差遣?

尹茹罵她狼心狗肺,她西宮裏曾經的奶娘,穿著一身綾羅綢緞,站在她面前指著她的鼻子罵:“沒有大魏皇室,哪來的你這個人,半點情義也不曉得,養條狗都比你會搖尾巴!”

花月不覺得生氣,反倒是有些走神。

她去了一趟西側門,旺福乖巧地窩在墻角,沖著她歡快地搖起尾巴來。

“為什麽會覺得我像你呢?”花月疑惑地摸了摸旺福的耳朵。

旺福聽不懂,只沖她吐著舌頭。

花月給它喂了吃的,起身回東院。

***

沈知落被召回了京華,他沒回東宮,倒是搬去了祭壇住著,周和朔一連好幾日都往他這兒跑,時憂時喜。

蘇妙看得好奇:“朝中又出什麽事了?”

披著外袍,沈知落咳嗽了兩聲:“能有什麽事?有人想對康貞仲下手,結果誤刺當朝丞相,陛下本就對東宮禁衛久乏人才之事頗為憂慮,這事又是在東宮禁衛的眼皮子底下出的,陛下便張羅著讓太子整頓禁衛,挑選人才。”

蘇妙眨眼:“這是好事啊,太子爺怎麽還不高興的模樣?”

也就只有她這個腦子才會覺得是好事了,沈知落搖了搖頭。薛吉死後,禁衛統領無人補上,太子是想培養自己的人坐上這個位置,奈何沒有人選。若是皇帝讓他挑,那挑來的人就未必是聽命於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