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類似這樣的事她見過不少，家裏不願意要的孩子就會想辦法讓孩子死掉，這樣只要說孩子沒保住，那誰也沒辦法，而想要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死掉簡直再容易不過。

在鄉下，被這樣對待的孩子基本上全都是女嬰。

何老二兩口子已經有三個丫頭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丫頭片子在他們眼裏壓根就不值錢，何老太不願意要那個孩子其實她都不算特別意外。

只是當時她到底還是動了點惻隱之心。

到底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而且那個女嬰又長得那麽討喜，她是當真不忍心在明知道何老太要弄死那個女嬰的時候卻什麽都不做。

所以那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多嘴多說了幾句。

就跟何老太隱晦的提了一下，手上沾人命有傷天理，特別是那人命還是跟自家有血緣關系的，以後她二兒子肯定還想再生兒子，如果想要生兒子的話，就不要犯那些罪孽。

比起自己直接動手將孩子弄死，還不如將孩子選個地方扔了，到時候孩子是死是活就是自己的造化，也跟她扯不上關系了。

說完那些話之後，她沒得到何老太的回復，也不想再在那裏多留很快就離開了。

對於何老太最後的選擇自然也不知情。

現在看來，她說的那番話還是起了一點點作用，不，應該說何老太果然還是想讓她二兒子有後，所以一點險都不想冒，最後還真按照她說的那樣將孩子扔了。

現在那個孩子既然被大隊長家那個三小子撿了回去，那可真是太好了，想來以後她絕對會比在沈老二和朱琴兩口子膝下過得更好。

“奶，我要去看大公雞，去看大公雞！”

孫子的叫嚷聲讓張婆子回過神來，她牽著孫子露出笑容來，臉上的褶皺都因為這一笑變得多了好幾道，但她心情卻繼一個月前終於再次變得輕松起來，“好好好，去看大母雞。”

至於大隊長家三小子養的那個孩子有極大的可能是朱琴生的這一事實。

她會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說的。

送走了參加滿月酒的客人，本來應該已經恢復安靜的沈家此時卻迎來了一點小狀況。

“叔，您就借我們一點糧食吧，真的就只要一點，等分糧之後我會還您的。”搓著手的男人笑的頗為討好，完了還來了一句，“您看，您家裏這都能給孩子辦滿月酒了，借我一點也不礙事是吧？”

他旁邊的婦人聞聲附和道，“是啊，叔，我們都是同一個村的，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我們也不會借到您這裏來，您總不能看著我們兩口子餓死吧？”

“我呸！”終於將孩子還給沈婉的沈大嫂見狀不等公公發話就直接沖在了第一線，她臉色難看的看著這上門來打秋風的兩人，嘴上毫不留情。

“占便宜占到我們家來了？”沈大嫂雙手叉腰，“說什麽分糧之後就還，問題是你們倆能分到多少糧食？這麽大個人了上工還偷奸耍滑的，指望你們還糧？”

沈大嫂不由翻了個白眼，“那我還不如指望天上下糧食來得實在！”

“趕緊走走走，別在我家礙眼。”她伸手揮了揮，就跟趕蒼蠅一樣，“別說我家也沒什麽糧食，就是有也不借你們這種人。”

沈大嫂懟起人的語速就跟機關槍似的，從這夫妻倆開了口之後，滿院子就只能聽得到她一個人的說話聲，期間這夫妻倆多次想插話，全都被沈大嫂不帶停歇的堵了回去。

等到她想說的話說完停下來之後，這上門來借糧的夫妻倆才又有了機會開口。

但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姐，這話不是這麽說的吧……”

“別，誰是你姐，你比我年齡大吧？”沈大嫂伸手做了個停的手勢，“你這姐叫的，別人不小心聽到還以為我比你大，你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她這番話一出，院子裏除了來借糧的夫妻倆之外，其他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實在不能怪他們沒有同情心。

若是真的村裏很窮困的人家堅持不下去了找上門來借糧，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們也是願意幫一把的，畢竟大家都是同一個村同一個大隊上的人，困難的時候互相幫助一下並不是什麽難事。

哪怕沒有糧食可以借，也不會這麽嘴上不饒人。

可這兩口子在村裏的風評實在太差了。

上工愛磨洋工不說，就說秋收後好不容易發點糧吧，這兩口子從來都是緊著自己的嘴巴，至於家裏的孩子，一個個都被餓的面黃肌瘦，幹瘦的一眼看上去都跟皮包骨一樣了，可以說是村子裏過得最辛苦的孩子。

以至於村裏的人看到他家孩子都心下暗嘆，攤上這麽對不靠譜的爹娘，孩子也著實可憐。

在這個年代，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根本就是常態，壓根就沒有分家一說，在大多老一輩人的概念裏，爹娘不死就分家是一件極為不孝的事情，敢提分家那都是要被唾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