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說好的一起去死(五)

容釗看見他,很是興奮,道:“薛兄。”

薛景元作了個揖,道:“世子,許久不見。”

容釗的扇子在薛景元肩上拍了拍,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道:“你家出了十五歲的案首,快引我去瞧瞧。”

薛景元笑道:“世子不知,那案首是薛明淺的同胞弟弟。”

“我自是知道。”

“那你何苦見他。”

容釗道:“正因如此……”他話鋒一轉,“你這是何意?”

薛景元上前一步,“你害薛明淺那樣淺,她弟能不氣你?不殺了你?薛明淺如今還在佛堂裏關著呢。”

容釗恍然大悟,又道:“你不也是薛明淺她哥?”

薛景元笑笑,“隔了房的,自是不一樣。”

既然薛景元這樣說了,容釗也就不打算找薛景寧了,萬一吃一頓掛落,叫他在這群人中不好看,他還不好發作。

雲淺當然知道那兩人在說她,或者薛明淺,懶得聽他們的閑話,蛇鼠一窩的東西,遲早一鍋端。

薛景元這筆賬她是記下來了,想汙她作弊,她倒要看看,薛景元有沒有這個膽子鬧。她不怕薛景元鬧,就怕薛景元像只蒼蠅一般,四處嗡嗡嗡,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這案首是作弊得來的。

不多時,縣令來了,一群人同他見了禮,只容釗站著。縣令將雲淺扶了起來,這一群人裏寒門子弟有,高門大戶裏的更多,眼前最有前途的卻只有雲淺一個。十五歲的案首啊,大興多少年沒出過十來歲的案首了。就算他以後中不了進士,他如今也會讓大興學子被人高看一眼。

縣令照例說了幾句鼓勵大家府試加油的話,便開始考教大家的學問。又覺得這樣太過枯燥,便讓下人把準備好的鑼鼓拿過來,準備擊鼓傳花,落到誰手裏誰就回答問題,回答不上來的,自不是喝酒這麽簡單了,寫十篇策論出來,不過關再加倍重寫。

大家都聚精會神聽著,畢竟這不是答卷,錯了便錯了,這裏說是同伴,亦是一起競爭的對手,不好叫人看了笑話。

花先落到了雲淺手中,大家都知道這是縣令和擊鼓人商議好了,第一個給她表現的機會。十五歲的案首,總有人說閑話,這裏這麽多人盯著,總能叫人心服口服。

縣令問了問題,雲淺一答了。問題不難,卻也不算簡單,饒是薛景元也想了一會,雲淺卻脫口而出。他便皺起了眉,目光在縣令和雲淺身上來來回回,他還真不信沒有貓膩。

花落到他身上,他忘了傳,擊鼓人便從善如流的停了鼓,薛景元回答了問題,中規中矩,只叫人挑不出錯來。

在場眾人沒像先前雲淺回答時那般捧著,薛景元便有些不高興了,道:“四弟以為如何?”

蠢!

雲淺滿腦子只有這一個字。大太太能當著眾人的面那般說話,薛景元還真是深似其母。

雲淺笑道:“甚好。”

薛景元笑:“四弟既為案首,不知還有沒有更好的答案。我苦讀多年,自覺思維備受高墻困擾,方才聽四弟答題,頓覺豁然開朗,不知四弟還有沒有更好的答案。”

他既這樣說了,大家都知道這兩兄弟別說心了,面都不合。但大家都想聽聽案首的高見,所以沒人替雲淺說話。

雲淺道:“說好的擊鼓傳花,這是什麽規矩?”

縣令知道她是叫人為難,薛景元明顯不服她,便道:“你便說說叫子方聽聽。”子方是薛景元的字。

雲淺笑,站起身給縣令作了個揖:“大人,恕學生無禮,倘若每個回答問題的人都叫學生來說上一兩句,那還有何規矩可言。”

薛景元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料想她定是不會答,冷笑道:“休要找借口,我看你是名不符實才是。”

這句話一出,現場眾人都愣住了,薛景元好歹是薛景寧的堂哥,就算真的有人懷疑,他居然能當場拆台,甚至連縣官的面子都不顧了。

縣令的臉色頓時難看了百倍,他本就喜歡雲淺,十五歲的案首多難得。作鬼的弊,這人瘋了天天才想著別人是作弊。他要丟官掉腦袋的大事能是幾個錢能買通的嗎?傻逼。

“子方,有話好好說!”

薛景元臉紅脖子粗,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大人,學生不服。”

縣令暗罵蠢貨,板著臉問:“有什麽不服?”

雲淺好整以暇的坐著,看也不看薛景元一眼。

薛景元道:“案首的學問,學生有疑問。”他輕輕掃了雲淺一眼,繼續道:“學生是怕,大人被人騙了。”

眾人嘩然。

雲淺慢騰騰道:“薛景元,你有話說話,別吞吞吐吐的不像個男人。冤我作弊,你說便是,何必假惺惺的有疑問,有疑問的多了,不缺你一個。像你這種又蠢又壞的卻是天下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