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晚膳後, 徐明月坐在窗邊刺繡, 頷首看著一針一線漸漸繡出輪廓的紅梅, 徐明月不由的心情大好。

任和深深的嘆了口氣,戰戰兢兢的要敲門, 可是手擡起來好幾次都沒敢弄出聲響兒,今個兒他才知道那小字條不是旁的,而是大長公主胞弟的下落……他的心情不由陰雲密布,趕巧看到從院子裏過來的嚴任絨,便小步跑了上去,“你家主子可是好些了?”

嚴任絨打量了一臉狐疑的任和一眼,道:“身子倒是好多了,方才奴婢出來時, 大長公主正在梳洗呢,瞧著心情倒也像是好了不少。”

聽這話,任和狐疑的睨了大殿的窗影兒一眼, 看到那飛針走線的剪影, 任和想起那日飛射過來的銀針, 頓時身子一抖。

嚴任絨笑道:“其實,心情好了也好, 至少有事兒可以有個商量, 就是不知道為這個什麽字條子的事兒,皇上跟大長公主有了嫌隙, 這樣以後若是有什麽紛爭,咱們做奴才的也不好做不是?”

任和面無表情, 心裏卻砰砰的打鼓。

嚴任絨考慮到徐明月肚子裏的孩子,覺得當前最著急的事兒應該是想辦法緩和皇上和自家主子的關系。懷孕這個過程可是很折騰身子的,不能白白幹熬等著,“公公常年在皇上跟前伺候著,奴婢想拖公公給皇上捎句話,讓皇上過來瞧瞧大長公主。”

任和擡手抹了抹汗,清了清嗓子道:“皇上日理萬機,現在反賊又猖狂,等忙過這陣子,自然會去。”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夜幕漸漸下垂,燦燦的紅霞變的黑沉,行宮裏的宮燈一盞盞的點燃了。

嚴任絨從汴州的寺廟裏請來了一尊白玉觀音,整日裏抄寫經文為徐明月肚子裏的孩子祈福,徐明月卻是素來不怎麽信這些算命推卦之法,只覺得那些經文無趣又疼,所以嚴任絨坐在一旁抄寫經文時,她便靠在一旁的榻上打瞌睡。

嚴任絨看到她在榻上打瞌睡,便將經文放在一旁,拿著一床薄毯子過去伺候。

“雖說奴婢在任和跟前留了一手,但奴婢總覺得任和對字條的事兒多有隱瞞。奴婢故意將話題引到皇上身上,任和那狡詐的道士慣會裝相,什麽都不說。”說完又心念微動,“奴婢倒是覺得皇上最近有些不對頭,那字條子想必與皇上是分不開的,要不就看皇上那股子黏糊您的勁兒,知道您嘔酸水兒,早就積極地過來了。”

“本宮也不用他。”徐明月擡手撚著銀針,沉吟道:“當年陳王將外室母女接進府,能掩過正室的耳目,就是因為李代桃僵,當年外室母女能用,本宮現在依然能用。”

徐明月前幾天就琢磨過來袖子裏的字條是徐佑拿走了,雖說沒有跟徐佑吵明架,但這冷戰卻也不怎麽歡喜。幸好,龍吟能幹,找出了徐明尋的下落。

徐明月捏著龍吟飛鴿傳的信,想到能很快就能找到徐明尋,不由的心頭一松。

“明尋……”徐明月微微嘆了口氣,順手抓起書架上的一本書,將那封信隨手放在了書後面的牡丹圖後面。

夏日的空氣苦重而炎熱,汴州的風遲遲不來,蚱蜢在繁茂的草裏叫著。徐明月的喉嚨被這異常幹燥的氣溫弄的幹澀難忍。

徐明月想起信上說的孟連鎮,便想著拿出來再看幾眼,誰料到了書架前,也不知隨手塞在哪裏了,當初明明是記著的,可瘋狂地把整個書架都反過來了,還沒找到。

嚴任絨一本本的翻著,眉眼裏滿是為難,不確定道:“公主,您確定是夾在書裏了?”嚴任絨想著徐明月不是那等健忘的人,說完,便想添了幾分肯定的搖搖頭,“奴婢再繼續找找,公主應該不會記錯的。”

徐明月揉著太陽穴,都說一孕傻三年,不會是孕前就開始了?徐明月搖搖頭,只是這事兒還不能讓旁的丫鬟來找,外人一來翻,徐明尋的事兒總是會被別人傳出去的。

“皇上,夜深了,歇息吧。”任和將折子端到一旁,踮腳偷偷的去瞅徐佑,一身青衣,風姿神秀,英武清峻,只是眉宇裏不住的朝著大長公主的房間望去,一雙尊貴的帝王眼裏全是懼妻的神色。

徐佑翻著奏折,原本以為徐明月會主動找他,沒成想一夜又一日的等不到個人影兒。徐佑將一副畫的精致的畫像掛在大殿正中。

看著上面眉眼清媚的女人,徐佑深深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一個字條兒而已。”他微微皺眉,“任和你說,帝王顏面應該不如紅袖添香來的好吧?”

任和聽到這裏,不由的瞄了徐佑一眼,只見自家皇帝主子看著大長公主的那副畫像,眼底全是單純、歡喜,“皇上,顏面這等東西是擺在朝臣跟前的,在自家女人跟前,沒人整日端著顏面,奴才瞧著大長公主這幾日身子也不舒服,您還是過去看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