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早晚會被氣死

再說謝家前院。

謝保平從早上出門後一直到傍晚時分都還沒有回來,花氏滿村子尋找,都沒有找到。

於是跑到仇氏屋裏去哭訴:“爹,娘,這日子沒法過了,老二他又跑出去鬼混去了,丟下我們娘仨不管了……”

老謝頭聞言,臉色不悅地磕了磕煙鬥,不滿道:“老二婆娘,你這是什麽話?什麽叫做鬼混?大過年的,自己爺們出去玩耍一下又怎麽了?別大驚小怪的,成天咋咋呼呼,不成體統!”

“爹,您老怎麽能說這樣的話?”花氏哭著道:“您也不看看,這新年過到現在,他在家攏共呆了幾天?就是出去玩耍,也有個分寸不是?總得跟家裏人打聲招呼吧?可您看看他,年初一就跑出去,到初四才回來,這才在家呆了兩天,又不見了。傳宗和耀祖天天跟我要爹爹,我怎麽跟他們說?誰家過新年的不是一家團聚?誰像他這樣,丟下家裏的婆娘孩子,成天往外跑?”

“還有,他這往外跑不打緊,更過分的是,把家裏所有的錢都拿走了。除夕您給孩子們的壓歲錢,還有那一兩銀子的過節費,都被他拿走了,前兒個回來,我問他拿錢他拿去幹什麽了?他說花了。爹,您給評評理,這才幾天的功夫,他就把將近二兩銀子都給花光了,這還讓我們母子活不活了?”

臥病在床已經瘦得不像個樣子的仇氏 一聽,頓時咳咳咳咳地咳得更厲害了。

老謝頭趕緊坐過去給她順背,“我說你這老婆子,老二婆娘說她的,你著個什麽急?”

花氏也趕緊給婆婆倒了碗水送過去,“娘,您沒事吧?”

仇氏喘息著,顫顫巍巍地道:“我,我早晚要被,被你們給氣死……”

“娘……”花氏惶恐,“是兒媳不孝,兒媳這也是心急呀,你說他這些天總不見個人影,我怕他萬一像大哥一樣,沾上了賭,那可就了不得了……”

“他敢!”老謝頭將煙槍重重往桌子上一擱。“他要是敢跑去賭,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花氏道:“若不是賭,那為什麽才短短幾天,銀子就被他都花光了?這些錢都花到哪裏去了?”

老謝頭沉下臉:“老二婆娘,你先回屋去看孩子,等晚上保平回來了,我好好問問他。”

“嗯。”花氏這才怏怏地走了。

她一走,仇氏便像泄了氣似的癱躺回了床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屋頂,喃喃道:“她爹,老二該不會真是跑去賭了吧?”

“不能,他跟老大不同。”老謝頭道,“你安心養病,這些事就別管了。”

仇氏嘆口氣,苦笑,“我怎麽能不管?這個家越來越不像樣子了。老二見天往外跑,花氏天天吵,三房那裏,天賜和紅梅又都病了,還有咱們可憐的玉兒,連初二都沒回娘家來拜年,可見又被婆婆和丈夫給拘著了。都怪那該死的大丫頭,若不是她,咱家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婦人說著,情緒波動得厲害,語氣也激烈起來,喉嚨裏就像是拉風箱似的,呼呼地往外灌氣,憋得臉都成了紫紅色。

老謝頭忙道,“行了行了,說了讓你別管,你這個身體都這樣了,還操那心幹什麽?”

“我恨哪!”仇氏鼓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咬牙切齒的樣子,很嚇人。

“我真恨不得拿把刀去殺了那賤丫頭。害人精。禍水。可我這該死的身體,怎麽也使不上勁……”

說著,老婦人又嗚嗚地哭了起來,“老頭子啊,你要不是把玉兒嫁那麽遠,我們母女也不會這樣被迫生離……”

“我說你這老婆子,總翻那些黃歷幹什麽?”老謝頭如今也有些後悔,當初就看中那霍屠夫長得牛高馬大的,家裏條件也還可以,這才把玉兒許給了他,誰知道那混人中看不中用?末了一點好處也沒有撈著,反倒賠進去一個閨女,真是氣人!

老謝頭被婆娘哭得有些心煩氣躁,拿起了桌子上的煙槍,不悅地站起身,道:“你要還想再多活兩年,就閉嘴,好好養病,什麽都不要去想,什麽也別管,沒得耽誤自己的身體,也惹了別人心煩。”

說著,不耐煩地甩了甩袖子,背著手出去了。

“老天啊,你怎麽這麽不長眼啊,我可憐的玉兒啊,都是爹娘沒用啊,讓你嫁那麽遠,受那麽多苦啊……”仇氏捶著床板,氣極的哭嚎起來。

三房屋子裏,屋門緊閉,就留了一扇窗戶,打開了些縫隙用來通風。

屋子裏彌漫著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兩個孩子躺在床上,三房夫妻正在給孩子喂藥。

八歲的紅梅嫌藥苦,鬧脾氣,不肯喝,劉氏好言好語地哄著她,她還不肯好好喝藥。

一旁,謝保安悶著頭給大兒子天賜喂藥,一聽到主屋傳來老娘的哭嚎,頓時就像蠍子蟄了似的,連孩子也不管了,丟了碗就跑去老娘那屋盡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