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日了狗了

村裏的祠堂不輕易開放,一般都是犯了錯的人才被扭送到這裏來接受懲罰。

村子裏平時有個什麽事兒要求個公道的,都會請裏長和族裏的長老們在祠堂裏聚合解決問題。

鄉下民風淳樸,雖然男女之間沒有城裏那樣大防,青年男女偶爾見了面也會互相打個招呼,畢竟在一個村長大,但鉆小樹林這種事,還是挺少見的,一般都是偷一情的人才會去鉆小樹林,就好像那次裏長和門氏在鳳凰山裏偷一情一樣。而一旦被抓住,那可就是醜事一件,重則沉塘浸豬籠,輕者鞭打一頓,逐出村子。

這些都是由裏長和族老們經過商議,根據事情的嚴重性做決定的。

要說別人鉆小樹林謝悠然還相信,可韓墨辭跟謝保玉?打死她都不信。

當聽到這事兒的時候,她腦子裏第一個念頭就是:謝保玉又作妖了。

她早猜到她不會安分地守在家裏等著出嫁,也在提防著她對自己下手,但沒有想到,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韓墨辭頭上。可韓墨辭怎麽就那麽傻,中了她的套了?

懷著滿心的疑惑匆匆趕到祠堂,果然見祠堂裏三層外三層被村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村人都好看個熱鬧,尤其現在又不是農忙的季節,大家都沒事做,一有個風吹草動就都圍過來了。

更何況還是“鉆小樹林”這種最容易被人津津樂道的八卦新聞了。

謝悠然皺了皺眉,扒開眾人鉆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韓墨辭正站在祠堂屋裏的中央,背挺得很直,一張俊朗英挺的臉上繃得緊緊的,沒有一絲表情,只有那雙深得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裏,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幾分難以抑制的憤怒。

古代的祠堂是嚴禁女人進入的,因此,謝悠然盡管心焦,也只能位於人前,站在祠堂的門口打量裏面的情形。

而作為當事人的謝保玉,此刻正衣衫不整地坐在祠堂門口的椅子裏,哭得梨花帶雨,表情分外的羞怒交加。

花氏和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一左一右地正在勸慰著她,那婦人謝悠然認得,姓孔,跟仇氏的娘家是一個村的,也嫁到了這個村裏,平時跟仇氏走得很近,謝保玉管她叫三姨母,謝悠然要叫她一聲三姨婆的。

祠堂裏上邊的椅子裏,坐著謝家的一位族老,正是那日四寶打三朝時也來坐過席的,大家平時叫他二叔公的。

此刻,老人面色難看地坐在那裏喝著茶,而裏長王友良則坐在一旁,臉上一副板正嚴肅的表情。

韓墨辭的爹韓獵戶也在場,神色間頗有些無措和無奈。

祠堂外圍著的村人都在議論紛紛,花氏看到謝悠然出現,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往椅子後面退了一步。

而謝保玉的神色則不由僵了一下,反射性地擡手摸了摸自己臉頰上那道盡管抹了祛疤膏,但還是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一下,想到那日謝悠然闖入自家兇狠如閻王般的表現,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一旁的孔婆子以為她在害怕今天的事沒個好處理結果,於是忙安慰她道:“玉兒,別怕,今兒的事,三姨母一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的。”

謝保玉輕輕地嗯了一聲,繼續抽泣著,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流,聳動著雙肩,臉上一副委屈得想要去死的表情。

謝悠然瞅著這女人一副做作的樣子,只覺得倒盡胃口。

而祠堂裏站著的韓墨辭則忍著心頭的怒火,他緊緊地抿了一下唇,放在一側的手則緊握成了拳頭。

余光瞥見謝悠然也從人群裏擠了進來,瞬間覺得又難堪又不自在,臉色就更加的難看了。

這時裏長王友良皺了皺眉,道:“韓墨辭,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韓墨辭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背脊,不屑地道:“我沒有碰到她,是她誣陷我。”

王友良似乎有些為難,“可謝保玉說她的衣服是你撕破的,是你企圖對她用強,幸虧村人發現才得以保全清白。”

“就是,”孔婆子一臉憤憤的樣子嚷道:“哪有女孩子用自己的清白來誣陷人的?更何況我們玉兒馬上就要嫁人了。她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分明是你起了色心,沒到手後反咬一口。”

“沒錯,就是這樣,”花氏跟著幫腔,“當時好多人都看到了,你對我們家玉兒拉拉扯扯的,我們玉兒當時還大呼救命來著,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小子,你還想狡辯?”

“對,我們都看到了。”謝保玉的兩個好友謝小美和王燕子紛紛附和,一臉憤慨的樣子。

然後又紛紛安慰謝保玉:“保玉你別怕,我們都會為你作證的,不能讓這個登徒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嗯,謝謝你們為我說句公道話。”謝保玉用帕子擦著眼淚,一副委屈又可憐的模樣,又博得了很多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