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訛錢

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從院子裏唯一的一張椅子裏起身,沉著臉道:“楊氏,你先前托詞大丫頭不在家,不知道當天發生了什麽,現在既然大丫已經回來了,那這事咱可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謝悠然朝那人看過去,才發現是村裏的裏長,也就是王癩子的堂兄王友良。

不過,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最近好像在哪裏聽過?

原主之前在村裏幾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跟裏長這麽大的人物很少能正面接觸。

平時偶爾也見過幾面,但絕對沒有什麽交集的地方。

可為什麽,總感覺最近聽過他的聲音呢?

皺了皺眉,她走上前,“發生什麽事了?你們到我家來幹嘛?”

“來幹嘛?”王賴子的老娘龔氏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幾步就沖到了她面前,氣勢洶洶道:“謝大丫,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是不是?都把人打成這樣了,難道還想抵賴嗎?”

謝悠然愣了愣,王癩子被她打不是前天的事嗎?怎麽這會兒又跑來發難了?

她還在琢磨,龔氏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打著大腿嚎了起來,“我可憐的兒啊,好端端地腦袋就被打壞了,這可叫我老婆子怎麽辦啊?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啊?友良大侄子啊,你可要為我們孤兒寡母做主啊。”

“嬸子,你放心。”

王友良冷著一張臉看著謝悠然道:“大丫頭,你回來得正好。你癩子叔叔被你打成這樣,你看這事兒怎麽了?”

謝悠然指著躺在地上門板上頭臉包得嚴嚴實實只從嘴裏發出哎喲哎喲呻吟的王癩子,疑惑道:“裏長,你說他這腦袋,是我打的?”

她記得很清楚,她當時雖然下手很重,但都是些皮外傷,休養段時日就沒事了,絕對沒有打壞他的腦袋啊。

王友良不悅地皺眉,“大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人是被你打的,當時那麽多人都看到了,難不成你還想抵賴?”

謝悠然見他口口聲聲都在偏頗自家兄弟,瞬間也冷了臉,“裏長,你身為一村之長,心眼也不能長得太偏吧?是,我承認前兒我是動手打了你的兄弟,但是是他挑釁在先,若不是他故意為難,夥同謝二王三虎以多欺少,我又怎會忍無可忍?你也知道當時有很多人看到,那麽你問問他們,哪只眼睛看到我打壞你兄弟的頭了?”

事情都過去兩天了,要打壞頭當天就來找他們了,怎會今天才想起來找她算賬?

她不得不懷疑,這王癩子母子仗著裏長是自家人,故意來訛錢的。

王友良被她堵得無話可說:“你……”

謝悠然冷冷道:“再說了,若頭是我打壞的,為什麽當時不找我?事情過了兩天才來,你們什麽意思?”

龔氏爭辯道:“我們當時不知道他傷得這麽重,後來見他腦子越來越不好使,才發現已經被你打壞了……”

“是嗎?”謝悠然冷笑,“既然如此,就請你們把他這包頭的紗布揭開,讓我看看到底傷得有多嚴重吧?”

王癩子聞言,唉喲唉喲的呻吟聲更大了。

龔氏眼珠子骨碌一轉,又拍起了大腿幹嚎起來:“我兒傷得這麽嚴重,腦袋根本不能見風,你這死丫頭好狠的心,這是存心要我兒的命呀。我說老天爺啊,這麽壞心眼的丫頭你為什麽不收了她啊,為什麽要留著她禍害人間……”

謝悠然:“……”

至此,她已經看明白了,王癩子的腦袋根本就沒問題,否則為什麽不讓她查看?

這母子倆說白了,就是故意來鬧事的。

懶得跟這潑婦一般見識,她索性直接問王友良:“裏長,你們就直說,打算怎麽著吧?”

她的時間寶貴得很,沒工夫跟他們在這兒瞎耗。

王友良正了正臉色,道:“人是你打壞的,自然得由你賠償。癩子雖然是我的兄弟,但也是我煙村的村民,這種事,換做別人,我也該秉公執法。傷在腦袋,不比別的地方,後期恢復很麻煩,需要精心調養。癩子早年父逝,由寡母撫養著成人,這些年生活不易,如今又被你打壞了腦袋,以後恐得臥床休養,他這一躺下,家裏斷了經濟來源,老娘也沒人伺候贍養了,今後生活都是個大問題。這樣,你拿出十兩銀子來賠償給他們母子,這事兒就算了了。”

十兩!

不單是謝悠然倒抽了一口涼氣,圍觀群眾們也都紛紛議論了起來。

楊氏更是白了臉,身體晃了晃,差點倒下去。

二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娘親,小臉也是煞白一片。

“姐……”三丫更是不安地看向了大姐姐,眼神很是慌亂。

謝悠然給了她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輕蔑地看了一眼王癩子母子,冷笑道:“十兩!還真是獅子大張口。”

恐怕是看她家掙了點錢,所以故意來宰肥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