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少爺X38

書房。

金絲楠木的書桌一角放著一只香爐，裊裊煙霧從裏面飄蕩而出, 攜帶著沉香粉所特有的香味兒。

老爺子梁鶴擎正在練書法, 筆力雄渾蒼勁，如遊雲驚龍一般, 力透紙背。

偌大的書房中，淡淡的墨香味兒跟沉香味兒混合在一起, 有種厚重的氣息。

梁莫深推門進來, 走到書桌前。

“爺爺。”

梁鶴擎沒有應聲，全身心地投入到手中的筆墨上。

等四個字全部寫完，他站直身體, 細細欣賞了一番, 這才放下手中的毛筆，擡起頭來看向梁莫深。

“來了。”

“嗯。”

梁莫深淡淡地應了一聲。

“坐吧。”

梁鶴擎指了指書桌前的金絲楠木座椅，對梁莫深說道。

梁莫深依言坐下。

梁鶴擎把老花鏡摘掉, 哈了一口氣, 用眼鏡布擦拭著鏡片，然後重新戴上。

整個過程中, 爺孫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偌大的書房寂靜無聲，只有墻上的掛鐘發出微弱的聲音。

梁鶴擎坐到太師椅上，凝眸直視著坐在對面的梁莫深, 緩緩開口。

“聽說, 你前段時間見了《明日之星》的策劃人。”

老爺子雖然年事已高，但是聲音依舊洪亮，眼神也是犀利如常。

“是。”

梁莫深並沒有打算向老爺子隱瞞這件事, 也不意外對方會知道。

“就為了一個小丫頭？”

梁鶴擎出聲問道。

那張蒼老剛毅的面龐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就連語氣也是平淡到了極致，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麽。

梁莫深眼瞼低垂，看著地面不知名的某處，修長的指尖捏著小泰迪的耳朵，沒有任何的回應，卻又像是無聲的默認。

男人的面龐俊美硬朗，線條流暢而又深邃，如同被保存完好的古希臘雕像一般，靜靜地坐在那裏。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梁鶴擎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梁莫深，眸光晦澀難辨。

沉默了足足十幾秒鐘的時間，梁莫深唇瓣微張，低聲回道。

“知道。”

他緩緩擡眸，迎上對方的目光，又重復了一遍。

“爺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直，卻又裹挾著不容忽視的堅定與深沉。

健碩的身軀被橘黃色的燈光無限拉長，投映到地面上，形成一道深邃的暗影。

梁鶴擎用一種近乎復雜的目光凝視著他，片刻過後，唇角挑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

“我倒真想見識一下這個小姑娘了，看看她身上究竟有什麽樣的魔力，竟然能讓從未在公眾面前露過面的你紓尊降貴，去見一個小小的節目策劃人。”

“她並不知道這件事。”

梁莫深聞言，捏著小泰迪耳朵的指尖倏然一緊，素來冷淡自若的神色也終於起了一絲變化，流露出一絲絲的緊張。

這樣的他，少了幾分岑冷與孤寂，卻多了些許的人煙氣息。

梁鶴擎倏而笑了起來，笑聲爽朗而又洪亮。

“莫深啊，你變了。以前的你，從來不會跟爺爺說這麽多的話，更加不會在我面前失態。”

梁莫深神色微怔，眼瞼緩緩垂落下來。

“對不起。”

梁鶴擎擺了擺手，輕嘆了一聲。

“爺爺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感到很欣慰。就是不知道那個小丫頭當不當得起你這份真心啊！”

“她很好。”

梁莫深唇瓣微抿，緩緩說出這三個字。

素來低沉的聲音無意識地放輕、放緩了許多，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溫柔跟寵溺。

似乎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口就慢慢地氤氳開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將他空蕩蕩的胸腔都填滿了。

梁鶴擎看著他瞬間變得柔和了的臉龐，眼底深處淌過一絲欣慰，同時，也夾雜著幾分不易覺察的擔憂。

晚上八點十分，梁莫深從老宅回來。

他推開房門，客廳裏沒有開燈，烏七八黑的一片。

許映歡還沒有回來。

意識到這一點，梁莫深抿了抿嘴唇，把房門重新關上，轉身下樓。

二十分鐘過後，許映歡徑直把小電驢騎到車庫。

她拔下車鑰匙，朝電梯走去，就見電梯口那裏，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那裏，仿佛與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

那人背對著她，看不清長相。

許映歡心頭一緊，腳下沒有片刻的停留，瞬間轉移方向，朝車庫入口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地回頭張望，就見那人似乎盯上了她，也朝著她這邊走來。

許映歡腳下加快速度，在經過花園的時候，從地上撿起一塊兒碎磚頭，緊緊地攥在手裏，拔腿就往樓房裏面跑。

她一邊不停地按電梯，一邊回頭張望，眼神裏帶著濃濃的恐慌跟警惕。

電梯門打開，許映歡連忙走進去，手指一直按著閉合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