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在沙發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也不到五點多,客廳是暗著的,可是廚房的燈是亮著的。有人的影子打在玻璃上,她看得不太清楚,動了動,狗就立刻從廚房間跑出來,撲到沙發上。

“醒了?”聲音和人同時出現。

是許南征。

他放了碗海鮮面在桌上,她有些不太習慣,看看面,又去看他。

許南征蹲下身子,在她面前和她平視:“以前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以為就是十幾歲的小姑娘胡鬧,我就當不知道。你追著我跑,我去哪裏你就去哪裏,我去會所喝多了,你就半夜開車接我,學校不肯住,一定要來天天給我做飯笑笑,十幾年,你是怎麽做到的?”

她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以後,這些都讓我來做,”許南征告訴她,“我像小時候一樣寵著你,你喜歡什麽就給你買什麽,我去哪裏都帶著你,不方便帶著,也一定告訴你我會去哪兒,什麽時候回來。”

蕭余像是沒了魂兒。

他握著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裏。

“許南征”。

她看著他,眼淚就止不住地掉下來,不知道為了什麽哭。她從十幾歲知道自己愛上許南征,就悄悄為他每次交女朋友哭,後來他工作了,又開始心疼他那麽拼命後來她開始小心翼翼,開始嫉妒他身邊出現的每個女孩子。

是不是每個人堅持喜歡一個人之後,都會想要迅速去接受另外一段感情,覆蓋之前的那些生活。她以為她自己足夠堅定,可還是在看不到希望後,選擇了另外的人,想要開始一段所謂現實的感情。

如果許南征沒有主動去找韓寧,如果韓寧沒有主動離開現在就是另外的結局。

這一天,許南征說了很多的話。

有些她從來都不知道,有些曾經的誤會,還有些,是他對她的感情。這是他第一次和她說這些,從二十幾歲開始到現在,從他們之間朦朧的開始到分開,再從分開到現在。

“笑笑。”他叫她的名字,聲音很低。

她嗯了一聲,許久沒有這麽近的接觸,竟然覺得生疏了。

他離她很近,因為蹲在她面前,手就放在她腿的兩側。看起來像是要問她什麽,但還是沒有開口,只是笑了笑:“我去洗澡?昨晚在公司,一辦公室的人煙熏火燎一晚上,身上味道很不好聞。”

她頷首,想要起身給他拿衣服。

想到自己這裏沒有他任何的東西,反倒是尷尬地愣住了。

“我就是隨便沖洗一下,不用換衣服。”

許南征說完,就進了浴室。

漸漸傳來水聲。

蕭余想到自己浴室的毛巾都拿去陽台曬了,馬上就去拿了一條,推開磨砂的玻璃門。

浴簾是半拉上的,豁然進入視線的,是一幅再熟悉不過的畫面。有水流一路從他脊梁蜿蜒而下,沖洗著大片白色泡沫,流過修長筆直的腿……她有些傻,覺得好像有眼淚馬上就沖出眼眶了,不動聲色地把毛巾放在洗手台上。

卻在轉身時,被一把拽住了腕子。

回過頭,許南征渾身還淌著水,安靜地看著她。

因為空氣的濕度,純黑的眼眸蒙了層水光。

“笑笑。”他的聲音浸在水霧中,曖昧難明。

她嗯了一聲:“我來給你拿毛巾”手臂已經被他弄濕了,皮膚相觸的地方漸蔓延開很高的熱度,莫名心尖都有些發麻她想說什麽的時候,已經被他拽到蓮蓬下,用嘴堵住了聲音。

衣衫很快濕透,肌膚在水流裏貼合著。

他的舌直接滑到她嘴裏,水流的觸感,讓一切都像是過去的重復。那些在馬來的盛夏假期,都撞入眼睛裏,像沙礫,逼出了眼淚。

那些靈魂最深處的感情,被生生拽出來,日日夜夜想要掩飾的記憶,都清晰依舊。

許南征側過頭,鼻尖蹭過她的鼻尖,扶住她的後頸,不斷加深這個吻,到最後兩個人已經徹底耗盡了氧氣:“笑笑,”他咬住她的嘴唇,低聲地,含糊不清地問她,“還愛我嗎?”

她止不住地哭,哽咽著,努力著告訴他:“愛”。

胸口積壓了太長久的不甘和內疚,對過去歲月的搖擺不定,猶豫不決,難以割舍,還有愧疚,不管是對他還是對韓寧的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許南征”她哭著。

許南征讓她靠在瓷磚上,不再讓她說任何的話,他貼緊上來,再次低頭,吻住了還在拼命喘息,拼命哭的她。

他抱著她,在浴室蒸騰的熱氣中,不斷加深這個吻。最後蕭余喘不過氣來,他把她抱出浴室,把所有濕透的衣服都脫下來,給她換上幹凈的睡衣。像是對待一個小孩子,把衣服的鈕扣一顆顆系好,讓她躺在自己腿上,給她吹幹頭發。

蕭余趴在他腿上,一動不動,輕輕地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