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難得不穿西裝,只穿了件黑半袖,隨意弄了條迷彩褲和軍靴。

男人一但上身軍裝總會增色七分,絕不是誇張。蕭余忽然想起了幾年前和他去俄羅斯旅遊,穿著迷彩服竟比當地人還顯氣勢,身形氣度都狠壓住了陪同的人。

只可惜,天生的軍人骨,卻偏不念軍校。

他身側走過了幾個日本小姑娘,都不停拿著手機拍照。蕭余過去時,看到他正蹙眉聽著那幾個小姑娘說話,然後側過頭做了迷惑的表情,聳肩說了句sorry。

她遠看就覺得好笑,那幾個小姑娘繼續嘰裏呱啦地說著,他終於無奈看迎面走來的蕭余:“替我和她們說,我不合影。”

蕭余笑了聲:“騙誰呢?你日語比我都好。”

許南征一個眼神,就讓她徹底投降,對那幾個小姑娘說了兩句話。其實她的二專是西班牙語,日語真不算好,也就僅能應付幾句,好在小姑娘們也算是給面子聽懂了,只遺憾地又看了兩眼許南征,才說了句再見,相擁著走了。

蕭余這才想起韓寧,禮貌性地退後一步,站在韓寧身側:“這是韓寧,”然後又看示意性指了下許南征,“許南征。”

深夜的首都機場,依舊是穿行不息的人流。

許南征帶了幾分審視看他,韓寧亦是笑而不語。

過了會兒,還是許南征先伸手,一把攬住他的肩說:“好久不見。”

韓寧哈哈一笑:“真是好久不見了。”

蕭余怔了下,立刻恍然,這兩個人以前真的見過。

自己竟被韓寧騙了,腦子裏一瞬都是她對韓寧說過的話,立刻有了些不自在。這些話除了自己兩個根本不認識許南征,又遠在上海常住的閨蜜,她從沒告訴過別人。

“比五年前瘦了。”

“可能到北京後,反倒水土不服了。”

許南征拍了拍他的肩:“真沒想到,你爸肯讓你來北京。”

韓寧眯起眼睛,似真似假地說:“怎麽辦,軍校四年熬壞了,連和女同學說話都要寫檢查。我爸又不讓我出國,怕離得太遠見不到,最後只能逃到北京了。”

“本性沒敢,永遠是嘴上風流,”許南征把車鑰匙扔給蕭余,“一起吃宵夜?”

“上飛機前就早吃了,”韓寧看了蕭余一眼,“既然蕭余有人接,那我先走了。”

說完將蕭余的行李很自然遞給了許南征,就這麽揮揮手走了。

許南征很熟悉蕭余的習慣,這幾年因為出差太頻繁,不管多晚,都會下了飛機再吃飯。所以基本沒有任何征詢,就把她直接帶到北京飯店,隨便吃了些東西。

吃完飯,她就坐在網球場外休息,看他練完幾百個大力回扣後,自己也剛巧喝完了第三杯咖啡。

他走出來時,才忽然問她:“你怎麽認識韓寧的?”

蕭余兩只腿都搭在沙發一側扶手上,光著腳晃蕩著笑:“西藏的艷遇。”

許南征站在她身邊,沉吟片刻,才笑著拿網球拍敲著她的膝蓋:“挑的好,也挑的不好,要看你能不能鎮住他了。”蕭余沒說話,擰開一瓶水遞給他:“你真有體力,我已經快站不起來了,只想睡覺。”他接過水,坐下來:“要不要給你開間房?”

她想了想,才說:“好,反正我也懶得動了。”

其實她住了那麽多天酒店,更想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但是這麽晚,她不想讓他再費體力送自己。

很高挑的一個酒店服務小姐,端著兩塊熱的毛巾,彎腰遞到他面前。

他隨手拿了一個,扔給蕭余。

不是很燙,恰到好處的溫度,她接到手裏就有種舒適的倦意升騰開來,拿著擦了擦手,又覺得不過癮,索性蓋在臉上,仰面躺倒在了沙發上。

深夜三點多,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其它人,很安靜。

她迷迷糊糊躺著,只覺得這麽睡死過去也好。正是被毛巾悶得有些難過時,卻覺溫熱忽去,臉上涼颼颼地。她困頓地睜開眼,發現他正俯身看著自己。

近在咫尺的一雙眼睛,只要望進去,就再也挪不開視線。

她仰頭看他,竟有一瞬想去抱住他的沖動,可是到最後,連手指都沒動上分毫,只懶懶地笑了笑:“差點兒睡著。”

他問她:“怎麽了?真這麽累?”

她眯著眼看他,不答反問:“你辭職了?”

“決策失誤,總要有人負責,”他把毛巾扔到桌上,“總不能讓我手下那幫兄弟都走人吧?他們即使想負責,不管公司內外也不會有人認的,我走了,反倒都會給個面子留住他們的位子。”

蕭余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沙發扶手上連聲附和:“是啊,都盯著你呢,所以我就說凡是做事的人,大多吃力不討好。許叔叔怎麽說?”

他似乎不大在意:“應該知道了,不會說什麽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