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第2/2頁)

車裏放得是她去四川前換得CD,全部都是英文經典老歌。

現在這首叫Right Here Waiting,中文譯名《此情可待》。音樂漸入高潮,她輕拽他的手臂:“快聽,快聽。”季成陽有些莫名,說實話這些歌都很老,七十年代的人一定都聽過,但作為一個男人他還沒心思細膩到去認真聽每一首歌的歌詞。

此時在她的提示下,還是初次留意這首歌的高潮。

他聽了會兒,按了歌曲循環:“剛才沒注意,再聽一遍。”

紀憶不自然地瞥別的地方。

等待的時候,他自然地低下頭,慢慢地吻她。兩個人在這安靜封閉的空間裏,也不著急,就這麽重新聽著這首歌,慢慢接吻。他始終睜著眼,看她,也順便留意車外有沒有人經過。

歌曲漸入高潮,終於等到了她想要讓他聽的話: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無論你去哪裏,無論你做什麽。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

無論命運怎樣變遷,無論多麽心碎,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

小姑娘表達感情的方式一直很含蓄,當初他在伊拉克的時候,她用鋼琴彈奏的那首Angel就是如此。季成陽的目光變得很溫柔,透過車窗看到外邊有車經過,似乎在尋找著車位,卻卻沒有提醒她。

紀憶看不到,仍舊窩在他懷裏,仰著頭,和他一下一下地、漫無目的地親吻著。

當晚的賑災晚會就在台裏的一號演播大廳。

季成陽將車停在了電視台外,和她步行從西門走進大樓,途中經過數道安保人員的檢查,七拐八繞地走進了大廳。此時,距晚會開始還有不到半小時,演播大廳裏都是準備的工作人員,兩人走進去,還沒找到位子坐下來休息,就有個女人迎著走過來。

“我記得你,”那個女人和季成陽笑著說了兩句話,轉而去看紀憶,“你還記得我嗎?”

紀憶點點頭,有些靦腆。

季成陽第一次帶她來台裏,就拜托這個主播照顧過自己。就是她告訴自己季成陽被選為“台花”的故事,還有98洪水時,季成陽做實習記者因拼命而出名的事。

“我記得那時候你還穿附中校服呢,小小的一個丫頭,哎,我老了,老了,”女人很悵然,頓覺自己上了年紀,隨手去拍季成陽的肩,“老季啊,我們都老了。”

女人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和當初一樣。

等差不多快開始了,才起身而去。

燈光暗下來。

紀憶看著遠去的背影,倒是想起了另外一個人,裝著隨口問:“今天沒看見劉晚夏?她不來嗎?”季成陽啞然而笑:“應該來了。”

“來了怎麽不找你打招呼呢?”她在黑暗中,低聲問。

“不知道,”他的一雙眼睛,黑得發亮,有笑,“估計是看到你在,就不過來了。”

她噢了聲,嘟囔著:“為什麽看到我,就不過來了?”

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明顯屬於拈酸吃醋。

季成陽對她的小情緒洞若觀火,故意沒回答,小醋怡情,對於這點他倒是無師自通。不出所料,幾分鐘後紀憶繃不住了,靠過來:“反正……你不能讓她再來我們家了。”

原來數年前劉晚夏深夜來訪的醋,她還沒吃完。

他笑,仍不說話。

紀憶又去扯他的衣袖。

他側過頭,低聲在她耳邊說:“她一個月前結婚了,放心了?”

結婚了?

她頓時無言,覺得剛才的行為很丟人,坐直身子,一眨不眨地看著正前方。季成陽這才去看她,看著她眼睛裏懊惱的情緒,很想告訴她:在這個世界上,能不去考慮現實的擇偶條件,能理解他的所作所想,甚至在被傷害後還能如此堅定地重新開始,如此包容、等待一個叫季成陽的男人的女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這種事不是嘴上說說,腦子裏想想就能完成的。

別人,做不到,也沒機會做到。

所以,她是何等重要。

愛之於他,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它是一種想要擁有的欲望,是他生命中最漫長的一段記憶。對他來說,愛情就是紀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