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第2/3頁)

她這麽想著,就看到舞台中央緩慢地垂下了巨幅黑白天鵝的繪畫。

她側頭,去看他。

舞台燈光變幻著,在他的臉上蒙了一層光,忽明忽滅。

這次你回來,會在北京呆多久呢?

希望可以超過兩個月,或者,一個月也好。

演出結束,季成陽去洗手間,她背著書包在一個不會妨礙人的角落裏等著,沒想到先出現的是王浩然。他和往外走出的行人逆行著走進來,看到紀憶就趕緊過來,拍拍她的肩:“季成陽呢?”她看著王浩然,不明白為什麽他會來:“他在洗手間。”

正說著,季成陽已經走過來。

他一邊走著,一邊戴上自己的眼鏡,然後把自己的車鑰匙扔給王浩然:“麻煩你了。”

“還說這個幹什麽啊,”王浩然樂了,“不過你這眼睛真要去看看了,怎麽總出問題。”

“看過,沒查出什麽問題。”

季成陽習慣性摸摸紀憶的腦後,示意她一起離開。

紀憶卻聽得憂心,剛才看交響芭蕾的心情都沒了。

王浩然笑:“那也不能拖著,去做個徹底檢查吧,最近也別開車了,”他說著,又忍不住嘲了句,“你也夠逗的,剛才回國就來看天鵝湖,你侄女呢?怎麽就小西西一個人?”

“她說今天補課。”季成陽說得這句,紀憶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們兩個不是一個學校,一屆的嗎?”

“她學理,我學文,”紀憶忙補了句,“平時比我忙多了。”

王浩然沒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一句又一句問著季成陽回國之後的安排,當然也很關心他忽然眼睛出現的問題。紀憶在他們的對話中才知道,原來這場表演剛開始,季成陽就覺得開始看不太清楚,這種情況在美國時也出現過,檢查也沒發現什麽問題。

所以他認為是自己累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通知王浩然來幫忙開車,送紀憶回去。

紀憶坐在副駕駛位上,從窗口往外看季成陽,她特別不想先走,可是宿舍樓馬上就要鎖門了,她不得不接受季成陽的安排,先回去。

路上她就惦記著季成陽,王浩然頻頻和她找話說,她都沒仔細聽。

“西西?”王浩然真是無奈了,“你就這麽不想和我說話?”

“沒有……”紀憶覺得他是季成陽的好朋友,當然也愛屋及烏很喜歡他這個人,“我在想明天早自習的考試。”一個晚上,已經說了第二次謊話了。

王浩然笑了聲。

他打開車窗:“季成陽也真是的,你一個小姑娘坐在車上,怎麽還抽這麽多煙,真夠沒轍的。我開車窗散散味兒,你把衣服穿好,”他說著,看紀憶,“對,把小棉服的拉鏈也拉上。”

其實她挺習慣這味道的。

紀憶把衣服拉好,思緒又溜到了季成陽那裏去。

他是不是已經打到車了?今晚睡得著嗎?是不是要倒好幾天的時差呢?

結果到了學校,宿舍樓還是關門了。

紀憶厚著臉皮敲開宿舍樓老師的窗,幸好老師習慣了她經常出去演出,以為又是一次學校活動,邊給她開門,還邊說:“你還有半年就高考了吧?怎麽樂團還不放你呢?”紀憶心虛地嗯了兩聲,三步並做兩步跑上樓。到高二和高三樓層的拐角處,拿了手機,去撥季成陽的電話。

想了沒幾聲,他接起來。

“我到學校了,”紀憶小聲告訴他,“你現在還難受嗎?眼睛還看得清楚嗎?”

“沒什麽事了,”季成陽笑,“快去睡吧,有早自習的孩子都需要早睡。”

她放了些心,忽然想起來一件大事:“壞了,我忘了給你看我數學卷子了……”

他笑:“我看到了,也給了你獎勵,在你書包裏。快回去睡吧,晚安。”

獎勵?

難道不是那場悲劇結尾的天鵝湖?

紀憶聽到查宿的老師走上樓梯,忙說了晚安,就掛斷電話。她跑回進宿舍,把書包放到床上,很急切地翻著,果然裏邊多了一樣東西。是什麽時候放進來的?好神奇。

她仔細回憶,好像今晚唯一離開自己書包的時候,就是他讓自己去買糖葫蘆的時候……難怪……難怪他不肯陪自己下車去買。

她低頭看。

這是一本裝訂非常精致的書,可又不像是真的書。

紀憶借著手機小小屏幕的光,翻著,發現每一頁都是空白的,唯獨扉頁有他手簽了“季成陽”三個字,後綴“2001.11.15”。每一頁右下角,有他手寫標注的頁碼。

余下都是空白,這是他親手裝訂的空白的筆記本?

紀憶抱著筆記本,猛地躺到床上,忍不住抱著本子滾了兩下。上鋪的殷晴晴終於忍不住了,探頭下來,悄聲埋怨:“祖宗,您睡不睡了啊?您是去文科班做領袖了,我可還在實驗班火坑裏呢啊,明兒還要早起,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