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頁)

沉默片刻後,喬飛開始抽噎,林霖也摘下眼鏡擦上面的霧氣。

蘭瑜不知道陸染空是在什麽時候將這些人的底細都摸得一清二楚的,畢竟軍部給他們的資料都不是很完整,想不到他看似粗心大意,其實做事還很仔細。

陸染空又看向王進和裘道,笑了笑,說:“王哥,裘哥,我很佩服你倆。”

“佩服我們什麽?”裘道和王進都坐在下鋪,茫然地對視了一眼。

“你倆從小就被星際匪首收養,雖然身不由己做了些錯事,但是都不嚴重,據我所知,你倆暗地裏將平常分的錢都捐給了福利機構,所以我說佩服你們。”陸染空說道。

裘道難得的扭捏起來,王進也露出了不好意思,“因為我倆都是孤兒嘛,就想那些小孩兒不要像我們一樣,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蘭瑜看著那兩人,忍不住露出了個微笑。

他自己是孤兒,在開始拍電影賺錢後,每年都會捐很多錢給福利院,逢上休息的日子,還會買上大堆東西去看那些孩子,聽到這兩人和自己一樣,心裏頓時親近了不少。

屋內又安靜下來,只聽到喬飛不時的哽咽聲。

“我相依為命的妹妹被人,掙紮的時候從樓上推了下去,等我從演奏會趕到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冰冷的停屍間。”一道冷清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沉寂。

所有人都怔了怔,看向晨爭的床位。

晨爭已經坐了起來,臉上不再是平日那種淡漠的神情,滿是悲傷和絕望。

也許是壓抑了太久無人傾訴,他聲音都發著顫:“就算證據確鑿又有什麽用呢?他太有權勢了,把所有證據都清除得幹幹凈凈,我一名小小的鋼琴師,只能在一場酒宴上,趁著剛剛表演完的機會,去捅了他一刀……”

“捅死了嗎?這種人就應該捅死。”王進咬牙切齒地說。

晨爭慘然一笑,說:“捅死的話,我就不會只關在這裏服刑十年了。”

夜裏,蘭瑜側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睜著眼看著很近的墻壁。身後的陸染空面朝著他,呼吸輕淺。

監舍裏一片安靜,平常那些鼾聲和磨牙夢話都沒有,顯然今晚都被觸動了心事,集體失眠了。

“睡不著嗎?”陸染空很輕地在他身後耳語,輕得恍若聽不見,只能感覺到有氣流吹到耳廓上。

蘭瑜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有什麽事留到明天去想,就算解決不了,還有豹哥。”陸染空輕聲說。

“要不要豹哥拍著你睡覺?”他又問。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兒。”蘭瑜閉著眼睛,沒察覺自己聲音放得很軟,有點像在撒嬌。

陸染空似乎輕笑了聲。

對面鋪位的喬飛翻了個身,發出吸鼻子的聲音,顯然剛才在默默流淚。

王進所在的位置也發出了幽幽嘆氣聲,裘道在低聲問:“怎麽了,冷嗎?”

“你知道個屁,睡你的覺吧。”王進說。

“你醒著我就睡不著。”

“那你的意思睡不著是怪我啰?”

“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

“老子又不是第一天不講道理,你嫌棄?”

鐵床發出搖晃的吱嘎聲,兩人又打了起來。

喬飛帶著濃濃的鼻音插話道:“今晚你倆就別打架了行不行?讓我們安生一晚上。”

那兩人頓時偃旗息鼓,都收了手。

“月兒彎彎,照在海面,燈火點點,是漁人的歸船……”一道低低的聲音響起,陸染空哼起了歌。

這是首童謠,蘭瑜聽他唱過。

上次處理了公交車隆特星人,軍部派車來接他們回去,當越野行駛在那片沙漠裏時,他哼唱的也是這首歌。

他的聲線低沉醇厚,帶著一點沙沙聲,很有磁性。蘭瑜後背挨著他的胸口,能感覺到那裏在輕微的震顫。

蘭瑜輕輕翕動嘴唇,無聲地跟著一起唱:“月兒彎彎,照在沙灘,星光閃閃,是你的雙眼……”

喬飛不時的抽噎停了下來,其他人也沒有再唉聲嘆氣,各自都靜靜的躺在床上。

夜已深,外面的燈光從窗戶灑進來,給室內鍍上了一層白霜。整棟監獄都安靜無聲,只隱約聽見後山腳下還傳來挖土機的轟鳴。

過了會兒,陸染空慢慢停下哼唱,探頭去看蘭瑜的臉。見他鼻息沉沉已經睡熟,無聲地笑了下,也躺下去閉上了眼。

第二天清晨,沒有如往常般天剛亮就聽到哨聲,八點都快過了,才有獄警在各監室門口喊:“起床了,都起床了,全部不要再睡,起床起床。”

身後的人動了動,蘭瑜跟著醒了,但被那暖融融的感覺包圍著,就繼續閉著眼睛,做出還沒醒的樣子。

其他監舍犯人的說話聲傳了進來。

“狼——長官,今天是挖礦還是什麽?”

那名獄警說:“今天不挖礦也不做工,所有人吃完早飯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