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更)

太後聽聞雲遲這麽晚來看望皇上,本已躺下,匆匆起身。

她已有多日沒見到雲遲了,只聽說忙的很,每日在東宮見一波又一波的官員,奏折和卷宗堆積成山,連好好吃飯睡覺的功夫都沒有,她心疼的不行,卻也無能為力,更不敢出宮去看他打擾他。

她知道,祖宗的江山到了這一代,似乎到了關鍵的時候,是繼續傳承下去,還是毀在這一代,就看雲遲怎麽做了。

而雲遲的能力,她是相信的,但他深愛花顏,她才是真的怕因花顏而影響他不顧了這江山。

不過,幸好,從這些時日上看,他很好,很合格,絲毫沒耽誤正事兒。

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合格的未來君王。

她心下寬慰的同時,也只能每日祈福,祈求佛祖保佑雲遲身體,也保佑花顏能夠好好的回來。自從有了花顏,他的孫兒才像個有血有肉的人樣,若是沒了花顏,這江山基業再萬載昌盛,他終究是孤冷一人,她身為祖母,也舍不得。

雲遲進了內殿,五皇子也連忙跟了進去,親眼見著雲遲給皇帝喂了血藥,又喂了兩口水,他屏住呼吸,暗想著蘇子斬為什麽救父皇?他有什麽理由救父皇?如今派人送來這解藥,是白給四哥,還是用什麽條件與四哥交換?四哥答應了?

他腦中亂七八糟地想著,但也沒敢問出來。

太後穿戴妥當,匆匆而來,見到雲遲和五皇子,立即開口,“太子,小五,你們怎麽這麽晚過來?”話落,她見雲遲站在床邊,問,“可是有法子救皇上了?”

雲遲轉身,對太後微笑,“皇祖母,有了解藥,我已給父皇服下了,父皇想必很快就會醒過來。”

太後大喜,“當真?”

“嗯。”雲遲笑著點頭,“皇祖母這些日子累壞了,等父皇醒來,您就好生休息一陣子。”

太後高興地答應,她的確也累壞了,這一把老骨頭,如今就靠著一股精神勁兒挺著呢,但還沒忘問,“哪裏來的解藥?蘇子斬回來了?”

雲遲搖頭,簡單將蘇子斬命人送回解藥之事說了,別的沒多提,免得太後擔心,也不需要她知道。

太後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有了解藥就好,你父皇身子骨弱,可不能再這麽躺下去,若是再這樣下去,我可真怕等有了解藥時,也起不來了。”話落,她誇贊,“蘇子斬這孩子,還是個好的,有心的。”

雲遲不接話,坐下身,等著皇帝醒來。

五皇子自然也不會多嘴。

太後於是問起來雲遲這些日子都在忙什麽?可還順利?又囑咐他注意身體。

祖孫三人閑聊了片刻,便見皇上眼皮動了動,五皇子大喜,“四哥,父皇醒來了!”

雲遲聞言靠上前,輕喊了一聲,“父皇。”

皇帝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起初似乎有些迷茫,很快便清醒了,對上雲遲的眼睛,開口的聲音沙啞,“是朕沒用,難為你了。”

雲遲頓時笑了,伸手扶起他,親自動手幫他松動躺了許久的僵硬的身體,“只要父皇好好的活著,兒臣便不覺得為難。”

太後一下子落了淚,“對,對,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皇帝睡的太久,醒來後,喝了水,又喝了米粥,吃了些清淡的小菜。

四人閑聊了一會兒,太後見皇上醒來後精神很好,放了心,年紀大了,熬夜受不住了,便先回去休息了。

太後離開後,五皇子知道雲遲有話要跟皇上說,便也起身告辭。

雲遲看了他一眼,溫聲說,“五弟坐著吧!我離京後,你要多陪陪父皇。”

五皇子只能又坐下身。

皇帝看著雲遲,“你要離京?”

雲遲點點頭。

皇帝看著他平靜的臉色,這才詢問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雲遲三言兩語簡單地說了。他雖然說的極其簡單,但皇帝聽的驚心動魄。

他憤怒地抓緊手中的杯子,強忍著才沒將之扔到地上,問,“武威侯呢?”

“在東宮。”雲遲看著皇帝,“不過父皇不是武威侯的對手,心思叵測的人,都心機深沉,屆時在我離京後,父皇別一不小心放了他離京,否則才是兒臣的大禍。”

皇帝脊背一下子透心涼,沉默片刻,啞聲道,“是朕無能,雖幫不上什麽忙,但也不能拖你後腿,你放心,你出京後,一是保重身體,二是平安給顏丫頭帶回來。朕在京城等著你們。”

雲遲頷首。

皇帝剛醒來,自然不宜操勞,身子骨本就弱,如今到底還是傷了身,不出片刻,便累了。

雲遲讓皇帝休息,和五皇子一起出了帝政殿。

踏出帝政殿的門,雲遲沒立即離開,站在台階下,對五皇子道,“五弟,父皇如今雖然過了這一關生死關,但到底傷了根本,本宮明日會讓天不絕進宮為父皇把脈,看看父皇的大限之期。你今日可明白了本宮帶你一起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