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花灼進了鳳凰西苑沐浴更衣後歇下,福管家回到敬國公的院子給雲遲回話。

福管家心情頗為激動,將路上花灼與他說的話與雲遲重復了一遍。

雲遲聽了一怔。

福管家幾乎要哭了,“花灼公子既然這樣說,小殿下是不是如今還好好的?”

敬國公也聽明白了,插話說,“那自然是好好的。”

“嗯,好著呢!”天不絕也點頭。

他們誰都不願意相信花顏肚子裏的孩子不在了,都想著一定是在的,如今好好的在花顏的肚子裏揣著呢。

小忠子也要哭了,“花灼公子會蔔算之術,他這樣說,小殿下一定平安著。”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話落都看向雲遲。

雲遲回過神,笑了一下,沒說什麽,只對敬國公說,“義父歇著吧!本宮命人去國公府給你報個平安,免得義母擔心。”說完,便出了房門。

雖是春日,但倒春寒,都快二月了,這天也不見暖和,尤其是夜晚,更是冷寒的很,雖不至於潑水成冰,但灑了水,還是會落一層冰霜。

雲遲從屋中出來,寒冷的風一吹,他頭腦清醒了些,涼聲吩咐,“小忠子,傳本宮命令,今日一晚,將所有地方的屍體血汙都清除幹凈,明日一早百姓起來,務必不能讓見到一絲汙穢。”

“是,殿下!”小忠子應聲。

天不絕這時從裏屋追出來,“太子殿下,老夫還是給你請個脈吧!方才見你,傷勢似乎又加重了?你動用內力了?”

雲遲“嗯”了一聲,將手遞給他。

房檐掛著羊角燈,天不絕就著燈光給雲遲把脈,又觀察他面色,片刻後,放下手,“藥方子要改一改,殿下稍等。”

雲遲點頭。

天不絕回了裏屋,不多時,便開了一張藥方子拿了出來,遞給小忠子。

小忠子伸手接過,對天不絕道謝,天不絕擺擺手,雖累的很,也不敢回去歇著,生怕安書離突然毒發,幹脆就躺在了屋中的腳踏下,親自守著,當然屋中也留了安書離的親衛,一旦有事兒,可以立即喊醒他。

敬國公也是一樣的想法,同樣守著安書離,生怕他等不了一日花灼施救。

今夜動亂,京中受波及的地方太多,所以,如今平了動亂後,不少人都連夜來東宮稟示雲遲,因此,雲遲自然不得歇著,連夜在書房中見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直到天亮,東宮的宮門才漸漸安靜下來。

梅舒毓也派人送來了消息,昨夜京麓兵馬大營果然有人造反,大約萬人之眾,不過幸好早有防備,鎮壓了下來,為首七人,被他以軍法處置當即就殺了,沒留活口,恐怕不殺鎮不住所有人,之後,死了五千多人,剩下五千多人,都被拿下了,請雲遲示下,這五千人該如何處置。

雲遲命一名東宮幕僚帶著他的旨意前去,將這些人開除軍籍,永不錄用,其家眷發配千裏。

這懲罰不輕,但也算不得重,謀反之亂,總歸是留了這些人的性命。

這一夜之間,京中無數人看到了太子的果決殺伐,也看到了太子的仁善。

清晨,一縷陽光升起,投進書房,罩在雲遲疲憊的臉上,他迎著陽光,眯了眯眼,對小忠子吩咐,“藥呢?”

小忠子驚訝地睜大眼睛,這還是太子殿下第一回 主動喝藥,他立即說,“殿下,您先用早膳,再喝藥,早膳都已準備好了,奴才這就去吩咐廚房端來。”

雲遲“嗯”了一聲。

小忠子立即去了。

用過早膳,喝了藥,雲遲熬了一夜,也受不住了,便不用小忠子勸說,主動回了鳳凰東苑歇著了。

小忠子瞧瞧東方的日頭,想著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殿下這是怎麽想開了?難道是因為花灼公子來了,昨日又說了那般話,殿下心情好?

京城的百姓早早起來,街道、房舍、屋脊,任何地方,都已看不到昨夜腥風血雨的血跡,雖然昨夜不少人都聽到了動靜,隱約猜測京城出了亂子,但今日見了天光,見京城一如既往,茶樓酒肆照常營業,也無人說起昨夜之事,也就無人探究了。

梅府的人收到梅舒延回京的消息,梅大夫人、大少奶奶一早來東宮看望,福管家領著二人進了梅舒延安置的院子,當二人看到床上奄奄一息吊著一口氣的梅舒延,都哭的不能自己。

福管家告訴二人,花灼公子昨夜進京了,有辦法救大公子,二人又喜極而泣。

因梅府還擱著梅老爺子的靈堂,府中一幹事宜要做,況且梅舒延在東宮既然有人救,二人也就放了心,所以,梅大夫人和梅大少奶奶看過之後,還是沒留下來,將帶著的人留了兩個侍候梅舒延,便一同回府理事兒了。

花灼睡了整整一日,醒來時,神清氣爽。

這一日,無論是安書離,還是梅舒延,都十分安穩,天不絕也跟著睡了個安穩覺,人也多了幾分精神,見花灼醒來,對他詢問,“需要準備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