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二更)

這一日,雲遲在禦書房處理奏折,心口忽然一陣撕心裂肺的疼,讓他一時間連筆都握不住,“啪嗒”一聲掉在了桌案上,汙了一大片墨漬。

小忠子正侍候在一旁,見了面色大變,“殿下,您怎麽了?”

雲遲伸手捂住心口,只覺得這疼痛從心口處蔓延至四肢百骸,鉆心入骨,他一時白著臉說不出話來。

小忠子嚇死了,立即對外喊,“快,來人,去喊神醫!”

雲影立即沖了進來,看了一眼雲遲,面色大變,連忙去了。

不多時,天不絕匆匆而來,見到雲遲白著臉捂著心口的模樣也嚇了一跳,連忙伸手給他把脈。須臾,他眉頭皺起,“奇怪啊!”

小忠子立即問,“什麽奇怪?”

天不絕看著雲遲,“殿下,你是怎麽個疼法?”

雲遲搖搖頭,這種感覺他說不出來,但是又覺得十分熟悉,統共有過兩次,第一次是花顏在北地出事兒,一次是花顏在從北地回到臨安之後出事兒進入雲山禁地之前,他捂著心口,臉色更白了。

天不絕見雲遲不說話,皺眉道,“我診殿下脈象,氣血翻湧,奔流逆行,心緒十分不平,內腹傷勢極重。但雖是如此,但卻流於表象,又不像是殿下脈象……”

雲遲身子晃了晃,喃喃地說,“一定是花顏……是她……”

天不絕恍然想起,太子殿下與花顏感同身受,她每逢出事兒,他都能察覺。他看著雲遲的模樣,暗想著這可真不好,還不如他自己受傷呢,畢竟這樣的脈象,尋常大夫可救不了,而他不在她身邊。

他撤回手,心下也有些發急,看著雲遲,也發起急來,片刻,用沒有法子的法子,咬牙說,“殿下既然與太子妃感同身受,若是你喝了藥,她興許也是管些用處的,老夫這就給你開一副藥方子,殿下立即服下,看看可否起得效用。”

雲遲點頭,“好。”

天不絕連忙提筆開藥方,寫完藥方,交給了小忠子。

小忠子連忙接過去藥庫抓藥煎藥。

天不絕對雲影道,“趕緊扶殿下去榻上躺著,我再仔細給他把把脈,以前殿下發作時,我未曾跟在殿下身邊,不明情況,但如今,我倒要好好探究探究,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這事兒也未免太稀奇了。”

雲影點頭,扶雲遲去了書房的榻上。

天不絕跟了過去,又伸手給雲遲把脈,片刻後,他口中又道,“奇怪。”

雲遲躺在床上,不知道花顏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他雖能感同身受,但是感不到她的想法以及發生的事兒,他啞聲問,“怎麽奇怪?”

天不絕換了左手換右手,看著雲遲道,“這氣血之傷,不像是外傷,倒像是……”

“你只管說,不要隱瞞本宮。”雲遲盯著他。

天不絕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道,“倒像是悲傷至極,情緒大慟,難以承受,導致內腹氣血逆行,傷重如此。”

雲遲面色蒼白,不知道她在哪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他只能咬牙問,“可有性命之憂?”

天不絕立即搖頭,“小丫頭命硬著呢,能有什麽性命之憂?不是絕脈,死不了。”不過這般大慟,胎兒能不能保住,就難說了。不過又想都失蹤這麽些日子了,估計胎兒早折騰沒了。

雲遲閉上眼睛,須臾,又睜開,“除了這些,還有什麽?”

天不絕搖頭,“從脈象上,再看不出什麽了。這樣的稀奇事兒,老夫也診不透。大抵是因為殿下情深吧!”

雲遲不再說話。

天不絕站在一旁看著他,心下嘆息,情之一字,如蝕骨毒藥,真是沾染不得啊。

小忠子很快就煎來一碗藥,雙手捧著,因走的快,灑在了手上不少,他進了房內,見到雲遲,立即說,“殿下,快用。”

雲遲睜開眼睛,費力地起身。

雲影立即扶雲遲。

雲遲擺手,徑自坐起身,接過藥碗,小忠子連句“殿下,小心燙。”都沒來得及說,他已經一飲而下。

小忠子閉了嘴。

雲遲喝完藥後,將藥碗遞給小忠子,又躺回了床上。

小忠子小聲問,“殿下,漱漱口吧!”

雲遲搖頭,“你們都出去,本宮獨自待片刻。”

小忠子看向雲影,雲影看向天不絕,天不絕點頭,覺得讓雲遲自己待著應該也出不了大事兒,便一起出了書房。

三人剛出書房,安書離和梅疏毓得到了消息,來到了書房外,見三人從裏面出來,梅疏毓立即問,“太子表兄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可是身體哪裏不適?”

他們知道天不絕是突然被雲影叫來的,若不是雲遲出了急事兒,不至於天不絕連鞋都沒顧上穿,只穿著筒襪就來了。

天不絕看了二人一眼,道,“又是感同身受罷了。”說完,對小忠子說,“快,給我找一雙鞋來,我不能就這麽走回去,今年春天冷死個人,地面上還沒化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