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二更)

夏緣見花灼同意,自己也沒意見,這麽多年,無論因由如何,到底是她這個做女兒的對不住親生父親。

於是,花灼命人立即去接夏桓夫婦,在路上與人匯合。

花顏睡了一個時辰,被雲遲喊醒了,她睜開眼睛,看著雲遲舍不得的眼神,眼底似乎還帶著些許內疚,她迷糊地問,“怎麽了?是喊醒我要喝藥了嗎?”

雲遲搖頭,“不是,外面下起了大雪,陸之淩建議我們必須立即離開,否則大雪萬一封山,十天半個月也許就不能離開北安城了。”

花顏支撐著坐起身,看向窗外,隔著浣紗格子窗,似乎隱約能看到鵝毛大雪,飛揚而下,將外面的天地都下白了,她立即懂了,道,“我們立即起程。”

“嗯,已安排妥當,就等著你醒來了。”雲遲道。

花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臉,又松開手,“將我裹起來吧。”

雲遲立即拿了被子,將花顏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實,然後將她打橫抱起,出了房門。

隔著厚厚的棉被,花顏沒感受到外面的冷意,便被雲遲抱上了馬車。

馬車中更是鋪了厚厚的被褥,又加厚了車廂的簾幕,同時放了好幾個暖爐,不比室內的地龍熱度差多少。

雲遲將花顏塞進被褥裏,又放了兩個手爐給她暖手腳,安頓好花顏,對外吩咐,“可以起程了。”

外面小忠子應是,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安十六與安十七留在了北安城,繼續挖掘埋在山裏地下的東西,安一帶著花家暗衛與雲暗帶著太祖爺的暗衛與花顏一起離開了北安城。

幾輛馬車與一行隊伍,冒著大雪,出了城門。

大雪不過下了一個多時辰,地面已經下了厚厚的一層,車軲轆壓著地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雪花落在高頭大馬的眼睛上,使得高頭大馬不停地搖頭抖脖子甩尾巴。

花顏對雲遲問,“你與哥哥大哥是怎麽安排的?”

雲遲輕拍著花顏,溫聲說,“陸世子帶兵鎮守北安城,安十六和安十七留在北安城,我們一起離開,行路到兆原縣,我回京,你與大舅兄回臨安。”

花顏點頭,問,“查那統領與背後之人的事兒呢?”

雲遲道,“我根基尚淺,如今從別處查不出蛛絲馬跡,只能從卷宗著手。”話落,將他的猜測與花灼商議之事簡略地說了一遍。

花顏低頭尋思片刻,嘆了口氣,“四百年前,我自逐家門,一心做好一個太子妃,做好一個皇後,自離開花家之日起,再為聯絡花家人,只在最後關頭,書信一封放太祖爺兵馬從臨安通關,對於朝政之事,我雖私下幫懷玉過,但也實在想不起,有什麽人會成為四百年前的漏網之魚以圖復國。”

雲遲摸摸她的頭,“總會有查到那一日的,別多想了。”

花顏點頭,她如今自己成了個廢人,多想也沒用,還是要養好身子最為打緊,如今她身體的境況,她自己也沒摸清,已再沒力氣管別的了。

雲遲看著她,目光溫柔,“睡吧!我知你還累著困著。”

花顏往前蹭了蹭身子,腦袋和身子都鉆進雲遲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雲遲低頭看著她,胳膊上輕輕的一個重量,放著她的腦袋,一頭青絲散落在他手臂一側,她安心地打算入睡,他心底溢滿溫柔。

花顏這個人,她無論哪裏都讓他覺得美好,沒有一處不美好。

她是上天送給他的珍寶。

馬車冒著大雪行程,日夜趕路,三日夜後,出了北地。

出了北地時,已不再下雪,雲影命人打探消息,回稟雲遲,“太子殿下,大雪果然封山了,幸好及時離開了北安城。”

雲遲長舒一口氣,舟車勞頓,花顏本來養好了兩分的氣色又沒了,即便她被照顧著,但依舊馬車顛簸,沒能讓她好好休息。他心疼不已,對花顏說,“要不然就在前面的城池歇兩天吧。”

花顏搖頭,“趕路吧!我怕你回去晚了,京城有變,子斬雖然回京了,一旦驚變,動靜太大,他未必應付得過來。”話落,又說,“我身體受得住,別擔心,你我馬上就要大婚了,以後多著日子待在一起,不差這麽幾日。”

雲遲無奈,吩咐人繼續起程,只不過比早先急忙忙趕路行得快了些。

五日後,馬車來到了兆原縣。

梅疏延也聽聞了太子殿下不好了的消息,暗想著怎麽可能?他在數日前還見過太子殿下,那時他雖然了風寒,人雖然疲憊,但身體不像是出了大毛病,還與蘇子斬打了個昏天暗地,怎麽沒短短時日,就需要五百年人參救命了?

天下將此事傳的沸沸揚揚,十分逼真,畢竟有皇榜張貼在了各州郡縣各處。

梅疏延也半信半疑地猜測著,到底是太子殿下真出了事兒,還是故布疑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