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二更)

雲遲的脈象顯示他身體如被抽幹了所有的血液精氣,奇經八脈寸寸如焦原。

人是血肉之軀,身體靠的便是血液精氣供養,如今身體幹涸到了這個地步,就如一株枯樹被大火燒得黑焦黑焦。

那名太醫把到了這樣的脈,猛地退後了好幾步,“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

小忠子面色大變,質問,“你什麽意思?殿下怎麽了?”

那名太醫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小忠子怒極,又看向另外一名太醫。

另外一名太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給雲遲把脈,片刻後,也駭然得顏色盡失,同樣後退幾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

小忠子大罵,“恕罪個錘子!你們給雜家說,殿下到底怎麽了?說不出來,將你們拉出去砍了。”

兩名太醫哆嗦地對看一眼,皆垂下了頭,齊聲道,“……臣不敢說”

雲遲每喘息一口氣,都疼的撕心裂肺,他也想知道自己怎麽了。他看著兩名太醫,咬牙開口,聲音沙啞虛弱,“說,本宮……恕你們無罪……”

一名太醫頓時紅了眼睛,膽戰心驚地說,“殿下您……您的脈象像是油盡燈枯之像。”

一名太醫也膽戰心驚地紅著眼睛說,“您身體似經脈幹涸,寸草不生,正是……油盡燈枯之像……”

雲遲感覺眼前發黑,“原因?”

那二人齊齊地搖搖頭。

小忠子跳腳,“你們確定你們把準殿下的脈了嗎?再仔細地把把脈,不準胡說八道。殿下好好的,怎麽可能是油盡燈枯之像?”

兩名太醫聞言又齊齊起身,連忙上前重新給雲遲把脈,生恐自己早先把錯了脈。

片刻後,兩名太醫全無血色地搖頭,又重新跪在地上,“殿下恕罪。”

小忠子急了,“殿下問你們原因呢?你們身為太醫院得殿下信任的太醫,就說不出原因嗎?”

兩人又搖頭。

“庸醫!”小忠子恨恨地罵,對外面喊,“快,來人,去將太醫院的所有人都喊來東宮,要快!”

福管家早已經得了消息,進了屋,見到雲遲的模樣,聽了兩名太醫的診治,此時也嚇的三魂丟了七魄,對外面喊,“快,快去,將所有太醫都請來,不得耽擱。”

有人得令,立即匆匆去了。

雲遲只覺得身體五內俱焚,如大火在燒,燒的他神魂似都被架在火上烤,難受至極,從小到大,他身體極好,即便偶爾有受傷不好時,也不會如這般,似下一刻就要死去。

他對那兩名太醫擺擺手,“你們出去!”

那兩名太醫得蒙大赦,站起身,抖著身子後退著顫顫巍巍地退出了內室,但沒敢離開,躬身立在了堂屋外。

小忠子眼淚橫流,“殿下,您這幾日到底做了什麽?您早先不是還好好的嗎?風寒也不至於讓您如此啊?”

雲遲搖頭,虛弱地說,“先扶我去榻上。”

小忠子哭著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扶雲遲,但雲遲全身一點兒力氣沒有,他的小身板扶不動,他立即對副管家喊,“快,福伯,來幫忙。”

副管家駭然得腿腳早就軟了,一把年紀,最不禁嚇,他也從來沒見過雲遲這個樣子,連忙顫顫巍巍地上前。

這時,雲影現身,拂開小忠子,輕而易舉地將雲遲輕巧地從椅子上扶了起來,扶去了榻上。

他是雲遲的近身第一暗衛,不是十分特殊的情況下,從不離開雲遲,這些日子,雲遲除了奔波到了兆原縣又回來後,一直在暗中徹查背後之人與盤龍參,除了那日與子斬公子交手外,再沒與別人交手過,他也不明白雲遲為何突然如此了。

小忠子急中生智,“殿下是不是中毒了?”

雲影擰眉,細想著雲遲這幾日入口的食物,他與十二雲衛也都一起吃了。京郊十裏外的別院從沒對外泄露過,裏面侍候的幾個人也都是千挑萬選從東宮出去的。除了他,近來沒人近雲遲的身,可能是中毒嗎?

雲影看著雲遲,“殿下,您如今是如何感覺?”

雲遲啞聲說,“說不出來,似身體被大火漫過燒灼,難受得很。”

雲影在想著什麽毒會讓人如此?若是天不絕在就好了,他一定能看出殿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東宮的人忽然沖進太醫院,傳令所有人都前往東宮給太子殿下看診,太醫院的眾人齊齊一驚,見東宮來的人十分急迫,恨不得拎了人就走,沒人敢耽擱,都連忙匆匆趕去東宮。

不多時,太醫院的人到了東宮,直接被請去了太子殿下住的鳳凰東苑。

小忠子焦急地站在門口,見太醫們都來了,立即招手催促,“快,都進來,趕緊的,挨個給殿下看診。”

太醫們氣喘籲籲,剛瞅了立在廊下的兩名血色全無的太醫一眼,便被小忠子催著,一窩蜂地進了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