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一更)

雲遲面色大變,伸手接過她軟倒的身子。

秋月喊了一聲,“小姐!”

雲影也驚駭了,“太子妃!”

花顏一動不動,臉色如紙一般。

雲遲立即看向秋月,嗓音沙啞,急聲道,“快,給她把脈!”

秋月連忙伸手給花顏把脈,片刻後,她臉色發白地伸手入懷,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抖著手從中掏出一個,倒了三顆藥丸,塞進了花顏口中。

“這是什麽?她怎麽樣?”雲遲立即問。

秋月定了定神,“這是三顆固元丹,小姐耗費僅有的功力,硬撐之下,透支過度,傷了內腹,怕是要昏迷幾日了。”話落,補充,“性命無礙,但以前的傷怕是白養了。”

雲遲抿唇,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手臂托著她沉重得很,看了花顏片刻,低聲說,“怎麽就這麽固執倔強?我都說了停手了。”

秋月看了雲遲一眼,他的臉色也十分蒼白,她低聲解釋,“小姐是知道自己一旦收手,短時間怕是再提不起內息,今日所做,就前功盡棄了。所以,寧願自己受傷,也要一並將太子殿下體內的毒素除去。”

雲遲也料到了,不再言語。

秋月忍不住紅了眼眶,“小姐對太子殿下如今也是極好的了。她自小就這樣,待誰好,都是掏心掏肺的,從來不顧自己安危。”話落,她哽咽地咬了咬牙說,“太子殿下既然非娶小姐不可,不惜一切代價,以後萬不要負了她。”

雲遲點頭,輕且重的聲音說,“不會的,得她我如獲至寶,夢寐以求,寧負我自己,也不忍負她。”

秋月聞言心下舒服了些,站起身,擦了擦眼睛,說,“我去重新調整藥方。”

雲影也站起身,退了下去。

雲遲抱著花顏待了片刻,才喊采青進來,幫花顏找幹凈的衣物換上,收拾榻上的血跡。

秋月重新調整了花顏的藥方,同時又給雲遲把脈,也重新開了一個藥方,小忠子親自去抓了藥,與采青一起,不敢離開地盯著煎了兩副藥。

雲遲喝過藥後又喂花顏喝藥,滿嘴的苦味他絲毫不覺得苦。

她這樣的人兒,誠如秋月所說,決定待誰好,便是掏心掏肺的,如今她待他好,是真真正正地待他好,哪怕自己受傷。

他心中被甘甜之水溢滿,覺得與她這樣相濡以沫地過一輩子,一定不枉此生。

花顏這一次昏睡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不短,她足足睡了七日才醒。

這七日裏,秋月每日給花顏請脈,診治她體內毒素是否又拔除了些,同時也會隔兩日為雲遲請脈,調整他的藥方。

七日之後,花顏醒來,睜開眼睛,便見雲遲倚著床沿,在看信箋。

外面天氣晴好,風和日麗,窗子半開著,有隱約的花香飄進屋中。

她剛剛轉過頭,雲遲便發現她醒來了,當即放下信箋,對她溫聲說,“總算是醒了,你若是再睡下去,我連秋月這個天不絕的弟子也懷疑了。”

花顏扯動嘴角,對他笑了笑,開口嗓音沙啞,“我睡了幾日?”

“七日。”雲遲伸手扶起她,抱在懷裏,下巴貼在她臉頰處,輕輕地摩擦了兩下,低聲說,“下次萬不可再如此了,你說我不愛惜自己,你自己又何曾愛惜自己?你這般傷勢加重,昏迷不醒,我極為煎熬難受的。”

花顏靠在他懷裏,“昏睡七日而已,也不是大事兒,你體內的毒素,清除幹凈了沒有?可讓秋月診脈了?”

“診了,她每隔兩日就為我請一次脈。清除幹凈了,在她的照看下,我後背的傷勢都痊愈了一半了,十分盡心。”雲遲低聲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花顏笑,“清除幹凈就好,不枉我睡這七日。”

雲遲低聲問,“要不要喝水?”

花顏點頭。

雲遲讓她靠在靠枕上,徑自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清水,又扶著她喝下。

花顏覺得渾身乏力,手骨也乏力得很,想著這副身子真不禁折騰,嬌氣著了。

雲遲又問,“餓不餓?”

花顏點頭,“有一點兒,我想吃面。”

“清湯面?”雲遲問。

“什麽面都好,只要是面就好。”花顏不挑地說。

雲遲放下水杯,對他說,“我只會做清湯面,你既然不挑,就等等,我去親自給你做。”

花顏連忙伸手拽住他,軟軟地拉著他衣袖,笑著說,“讓廚房做就是了,君子遠庖廚,更何況堂堂太子,怎麽能下廚呢?”

雲遲失笑,“我不是君子,太子如何不能下廚?”

花顏看著他,見他一副認真的神色,笑著問,“你做的面好吃嗎?”

雲遲搖頭,“不知道,只做過一次。”

“什麽時候?”花顏問。

“十三歲我生辰時。”雲遲想了想說。

花顏眸光動了動,戲謔地說,“我記得據說你是在十三歲生辰時為趙清溪畫的美人圖吧?難道那時也做了清湯面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