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名流

南夏沒想到, 傅時卿會專門來找她。

兩人坐在車後座, 上車以後,除了問些彼此的近況,幾乎沒怎麽說過話。南夏哼安靜的模樣,蜷縮在真皮座椅裏,烏黑的發絲柔順地垂在肩頭。

那削肩、那細腰,使她看上去更加柔弱堪憐。

她低頭絞著手指,心裏多少有一些忐忑。過了會兒, 還是不見傅時卿說話,忍不住回頭看看他。

傅時卿穿得挺休閑,寬松的毛衣, 白色的西褲,褲腳垂在一塵不染的皮鞋上。他戴著眼鏡的時候,沉默的時候, 有一種禁欲的味道, 這會兒垂著眸子不說話,約莫是在想事情。

見她看著他,他略略側過頭, 目露征詢。

南夏搖搖頭:“沒事兒。”

傅時卿說:“那就是偷看我?”

南夏:“……”他怎麽就能把不要臉的話說得這麽一本正經?

看她吃癟,他終於笑了, 輕輕淺淺的笑聲,回蕩在安靜的車裏。

前座的宋飛面色平靜,小助理袁媛卻一本正經。剛見到傅時卿的那一刻,她先是愣了愣, 沒有認出來這是誰。

但是很快,關注各大新聞雜志和微博八卦的她認出了傅時卿,就是之前靠臉上熱搜的傅氏集團CEO,也是海城的首富,一位身家過百億的資本大鱷。

這種存在,跟她這種小螻蟻應該是沒什麽糾葛的,壞就壞在,她剛剛高談闊論地編排完他,正主兒就出現了。

她正膽戰心驚呢,接下來的一幕就震驚了她。

南夏,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新人,居然認識傅大總裁?

從上車到現在,她的腦袋還是暈乎乎的,心裏有太多疑問想開口,又不能在這種時候開口,簡直快憋死她了!

一路上,南夏和傅時卿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直到,她發現這條路線有點不對,忍不住問他:“這是去哪兒?”

傅時卿說:“吃飯。”

“哦……”那你不早點說?

……

可憐的小助理袁媛和電燈泡宋飛,半路就被打發了。

這輛車,載著兩個悶葫蘆到了海邊。

這是一處遊輪,私人的豪華遊輪。

南夏登上去時,下意識看了看身上的牛仔褲和白襯衣,感覺有點一言難盡:“能不能不去?”

傅時卿反問她:“為什麽不去?”

“我穿的太難看了。”

這次,他倒是笑了,是一種縱容的笑,牽著她的手轉向了地下室,然後穿過走廊,進了一道車門。

這是一間專屬的更衣間。

化妝師為她換上了海藍色的星空裙,又幫她挽起頭發,在鬢邊恰到好處地簪上了一朵嬌艷欲滴的白薔薇。

她由衷贊嘆:“南小姐真是天生麗質,傅先生好眼光。”

南夏不大自在,也不好反駁什麽。在化妝師一臉曖昧的目光裏,她把手交到了傅時卿手裏,兩人離開化妝間,步入了宴會廳。

這艘遊輪,是海城一位中年紳士的,賺足了後半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後,他就退到了幕後,閑得無聊,就邀請幾個好友到這兒小聚。

三樓,是和他同層次的名流紳士的聚所,哪怕有錢,非這個圈子、沒有邀請函的也不讓上來。約莫是為了滿足富人們那點兒虛榮心,二樓和一樓開放給了普通人。

一層甲板。

鄧祁言把身邊的富婆哄得開心了,賠著笑臉,回到人群裏。他昔日一個狐朋嘖嘖兩聲,調侃他:“真窮到這種地步,需要傍富婆了?要不要哥們兒借你點兒錢?”

這位也是個二世祖,雖然是在調侃他,其實沒有壞心,也不覺得他這事兒幹得丟人。反正他們這個群體,除了吃喝嫖賭,就不幹正經事兒。

鄧祁言心裏卻不是滋味。

他也知道好友沒有惡意,不過,是他那卑微的自尊心作祟罷了。自從他爸去世,鄧家算是完了。他爸在的時候,那些叔叔伯伯待他親和,天天上門拜謁,還送他禮物,他爸不在後,他的零花錢都成了問題。

他也是沒辦法,才出來撈點外快。

這艘遊輪,在整個海城都很有名,他倒是能釣到三層的富婆,還愁吃喝嗎?

鄧祁言仰頭,狠狠灌下一口酒。

這時,身邊好友忽然使勁搖晃他的胳膊:“祁言,你看,那是不是南夏呀?你那個前女友南夏?”

鄧祁言霍然擡頭,果然看見了南夏。

可是,那真的是南夏嗎?

身著價值不菲的晚禮裙,珠光寶氣,站在三層的窗口,像是公主似的,手還挽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鄧祁言心裏,無來由就生出一絲憤怒。

男人都有這種心理。分手後,前女友要是過得很好,絕對會不舒服,要是過得不好,才會滿足他們那卑微又懦弱的虛榮心。

要命的是,沒心沒肺的好友這會兒還打趣他:“怪不得不要你了,原來是攀高枝去了?我要是能擠進那個圈子,我也跟你分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