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頁)

孟昱奕僵硬的低頭看向手裏的一摞紙,悟空傳三個字刺的他雙眼發痛,痛的他想吼想叫……也想哭。

捧著悟空傳孟昱奕失魂落魄的回了墨香齋,臉上神情似哭似笑。馮掌櫃的見此情形,心裏隱約猜得什麽,卻未多說什麽,只讓人安排了車,當日就讓人送那孟昱奕回江南。

坐在馬車上,他看著手裏的一摞書稿,只覺得相當刺目,刺的他連心都隱隱發痛。他想將其一頁頁撕碎了去,可又不舍得,便索性折疊起來放在了荷包裏,想來便是眼不見為凈吧。

到了江南歸家之後,孟父見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也著實頭疼,索性給他備了些銀兩,讓他外出遊玩些日子權當是散散心。

孟父只當他兒子會在江南周邊遊山玩水,怕是做夢也沒想到他兒子連招呼都沒打,當天就揣了銀兩北上去了。

孟昱奕其實也沒想那麽多,他就是想離那揚州城稍遠些,因為離得太近,總覺得心痛。所以就幹脆北上罷,一南一北,這般總夠遠了吧?

二月份的揚州已然天氣回暖,可此時的汴京城還處在風雪交加的嚴寒中。

今日早朝,霍相定下了幾條□□定國之策,並令眾大臣下達地方官員,嚴格監管實施。

眾臣無不應諾,如今的大齊朝堂,已然是霍相的一言堂,至於龍椅上的那位……眾臣余光掃過那空蕩蕩的位置,心下無不冷哂,怕是不知窩在哪個宮裏日夜笙歌吧。

又處理了幾本大臣上奏的奏章,見再無政事上奏,霍殷冷淡掃過一眼殿下眾臣,沉聲道:“既然無本奏,那今日早朝畢,退朝。”

“喏。”眾人齊拜,而後迅速躬身朝兩側退三步,讓出中間一條通道。

霍殷從太師椅上起身,大步下了殿,而後步履從容的打眾臣中間而過,隱約帶著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氣勢。

直待霍相走出了金鑾殿,眾臣方魚貫而出。

秦九早早的在殿外候著,見他們侯爺一出來,便趕忙上前遞了鶴氅又撐了傘。紛繁的大雪幾乎是片刻就在傘面上積了薄薄一層。

霍殷一言不發的大步走向宮外,秦九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

侯府的四駕馬車早就候在宮外,兩列侍衛披甲執戈候在兩側。霍殷出宮後就徑直上了馬車,幾聲駿馬嘶鳴後,馬車就緩緩啟動,兩列侍衛就紛紛踩蹬上馬,策馬緊步跟隨在馬車前後。

這兩年霍殷位高權重叱咤朝野,凡是反對他的便少不了被諸多血腥手段鎮壓,因而結的仇家也不少,明裏暗裏的刺殺也就更在所難免。

所以,一旦他們侯爺出府,秦九就會安排兩列全副武裝的侍衛緊隨,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行那刺殺之事,便會毫不留情的當場格殺。

不知為何,霍殷總覺得此刻心裏有些煩躁,突然的就有種焦炙感,就仿佛是即將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可他偏的抓不住個中要領,讓人心煩意亂。

皺著眉一把將車窗的軟簾扯開,外頭的冷風便忽的打了進來,迎面的凜冽冷風倒是吹散了些許躁意,令他清醒了些。

此時的汴京城正是天寒地凍的,城內鮮少有百姓外出,便是有那寥寥幾人,也大抵都是不得不出來討生活的勞苦百姓。

霍殷大概掃了眼後就要將軟簾放下,卻在此刻,目光不期然掃到遠處巷尾的一抹極為耀眼的緋色,冰天雪地裏想讓人不注意都不難。

霍殷盯著那抹身影的時間稍微長了些,其中一侍衛敏銳的將目光射向那抹頎長的男人背影,而後打馬上前,低聲詢問:“侯爺,此人可有不妥?”說話間,手已握緊了腰中佩劍,一旦從他們侯爺這得到肯定答案,必要第一時間殺過去讓其斬於當場。

霍殷回了神,見那抹身影已消失在街口,便道了聲無事,揮手令他退下。

皺著眉剛想收了目光,正在此時,出現在街口那方正討飯的一行人冷不丁撞進他的眼底,令他當場僵了臉。

侍衛見了那行人,無不坐在馬上躬身垂頭,喘氣聲都輕了很多。

此刻正在雪地裏踩著積雪跟著大人慢慢走著的小兒郎,仿佛有感應般突然擡起了頭,待見到前方正朝著他們方向駛來的高大奢華的馬車時,不由露出羨慕之色。待看清了馬車裏坐著的那面相威嚴的男人後,仰起的小臉怔忡了會,然後湛黑的眸子中流露出濃濃的濡慕之情。

霍殷盯著那張肖極了其母的那張臉,死死盯了片刻後,然後猛地一拉軟簾,毫不留情的隔絕了雙方的視線。

閉著眼狠狠吐了口氣,霍殷手握拳頭猛錘了下馬車側壁,心頭郁燥難言。

每當他快要忘記那個狠心娘子模樣的時候,這張臉便要不期然的跳出來提醒他,無情的告訴他,曾有這般的一個娘子,棄她如敝履,避他如豺狼。越想淡忘,卻越是印象深刻,焉能不令他憤怒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