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3頁)

太上皇目露疑惑。

顧立軒笑了聲:“太上皇不也懷疑我家阿蠆的血脈嗎?”

太上皇目瞪口呆。

顧立軒坐直了身體,垂眸繼續攪動碗裏湯藥,然後舀起一勺遞到太上皇嘴邊:“霍起,便是我顧家起。”

淮陰侯府近些月來,隔三差五就有些膚白貌美的娘子被送進去,可往往沒待上半日功夫卻又被送出來,這進進出出來來回回的,別說外頭的人私下傳些流言蜚語,就是府內的人心裏也是有些嘀咕的。

秦嬤嬤擔心是侯爺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想讓張太醫過來給他把下脈,可每每見了他們侯爺那張冷的仿佛能下刀子的臉,便硬是將要脫口的話憋了回去,半個字都不敢提。

霍殷以為,兩年多的時間,早就消磨了他對那個娘子的所有感覺,無論是愛意或是恨意,都早被時間沖淡了去。可近月來,每當他要親近其他娘子時,明明那個小娘子模樣已經淡忘,在這一刻卻總能莫名其妙的眼前浮現出她的影子,當真是令他即刻興致全無。

推開身下那正顫著睫毛一臉嬌羞的美貌娘子,霍殷難掩郁燥的從床榻起身。

攏了攏身上半敞的白色綢緞中衣,他看也沒看床榻上那個正滿臉疑惑和驚惶的娘子,幾個跨步至榻前案幾,抓起案上琉璃酒盞猛地往嘴裏灌了一口。

擡手猛地朝地上擲了酒盞,而後厲喝:“秦九!”

秦九忙推門而入。

“送出府。”

“是,侯爺。”

不消片刻,剛在床榻上還嬌羞萬分的娘子就哭哭啼啼的被人拖了下去。

霍殷閉眸長長吐了口濁氣。可能是上輩子造了孽的罷。

這日,借為聖上出宮辦事之際,顧立軒回了趟顧家。

此時顧家正好討飯歸來,見著顧立軒,不由又驚又喜又悲。

“好了爹娘,我出宮的時間不多,讓我單獨跟蠆哥說會話。”顧立軒安慰了他爹娘兩句,目光便直直定在劉細娘懷裏的阿蠆身上,殷切中帶著絲野望。

顧母擦了淚,連聲說好,就讓劉細娘將孩子遞給他。

顧立軒便抱著阿蠆進了裏間。

關上門,顧立軒蹲下身子看著阿蠆,擡手捏捏他小臉頰:“還記不記得爹爹呢?”

阿蠆眨眨眼看著他,似在回憶,又有些茫然。

顧立軒指指自己:“我是你爹爹。爹爹,爹爹。”

“爹爹。”阿蠆口齒清晰的甜甜喚道。

顧立軒當即喜得眉開眼笑。他仔細觀察著阿蠆,小小年紀目光沉靜,似乎已經開始記事,不似其他無知孩童的懵懂無知,瞧著頗有一番龍章鳳姿之態。光是單單看上一眼,便知是個聰慧小兒,將來定當不凡。

顧立軒胸中激蕩。從懷裏小心掏出一張宣紙,展開來後,遞到阿蠆面前,他無比鄭重的看著阿蠆的眼睛:“阿蠆,你仔細看好此人,千萬要記好他的模樣。若有朝一日碰上,你一定要表現出親近之意,聽清楚了嗎?”

阿蠆看了會畫像,又看向他爹爹,似有不解:“為什麽呢?”

“不用問為什麽。”顧立軒強調道:“你只需記住,一定要表現出你甚是親近他,知道嗎阿蠆?”

阿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而看向畫像,隱約覺得畫像上的叔叔,長得甚是威武。

在家統共待了不過一刻鐘功夫,顧立軒就動身離開了。

顧立軒離開後,劉細娘偷偷問過阿蠆他爹爹可是偷偷跟他說過什麽話。阿蠆搖了搖頭,沒有說。因為他爹爹與他約定好,此事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誰也不能告訴。

天福三年,秋。

流年在平靜的歲月中總是過得飛逝,猶如指間的小魚兒,稍不留神便被它從指縫間悄然溜走。

一轉眼,連英娘都三歲多了。

雖是初秋時節,可揚州城的八月依舊夏熱未消,窩在屋裏都能悶得人喘不上氣來。

又是一個悶熱難解的午後。

沈晚索性就放棄了伏案寫稿的想法,帶著英娘來到楊柳低垂的堤岸,在樹蔭下沿著湖邊慢慢走著,感受湖風吹來的涼爽氣息。

湖面波光粼粼,午後的陽光輕輕淺淺的打在湖面,反射出星星點點耀眼的金光。

湖的中心有不懼熱的年輕男女蕩船遊玩,在湖面的一片金光和倒映的雲彩上緩緩劃動小船,看著美景,吹著湖風,撩動著湖水,談天說地,好不愜意。

揚州城,真是處處充滿了詩情畫意。

見柳枝低垂,沈晚看了身旁的英娘,心念一動,便折了幾枝,有些不甚熟練的給編了起來。

卻在此時,聽得噗嗤一聲嘲笑聲自身後傳來。

聽得此聲,沈晚嘴角略有些抽搐,她都不用回頭就已知道來者何人。

卻充耳不聞,自顧自的低頭繼續編著柳枝。

手上一空,沒等沈晚反應過來,卻聽得一陣戲謔的男人聲音:“你就得了吧哈!瞧著也是個賢淑模樣的,沒成想卻笨手笨腳的,連個草帽都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