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3/4頁)

抱著孩子和包袱的沈晚愈發覺得怪怪的。

待她在此地等了大概一個多時辰仍舊不見那老秀才回來的身影後,她這才終於恍然明白到怪在哪兒了……她被老秀才托孤了!

要說近日朝堂局勢有何重大變化,那便莫過於兵部侍郎顧立軒倒戈了!

舉朝嘩然。

從來只聽說倒向霍黨陣營的,還未曾聽有敢捋霍相虎須叛陣而逃的,滿朝文武看著顧立軒的眼神又悲又憐,簡直都可以預見他悲慘的下場。

可顧侍郎卻仿佛渾然不知自己挑釁的是什麽樣的龐然大物,朝堂之上依然不改其狠辣陰毒的作風,只是現在他的風口對準的卻不是往日的保皇黨,而是霍黨一幹人員。

就像今日早朝,他炮口直轟的就是霍黨中堅力量,也是他的上峰,兵部尚書虞銘。奏章裏列數了他十八大罪過,賣官鬻爵、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等,直言諫道,條條大罪皆可判其死罪,數罪並罰,非極刑不可整肅朝綱。

一言既出,滿朝震驚。

文武大臣覺得,這顧侍郎大概是瘋了。

霍黨自然是奮起反擊,直言顧立軒憑空捏造罪證,陷害忠良,有不臣之心。

顧立軒反唇相譏回去。

又是幾番扯皮。

最後明德帝只得開口道,此事重大,待押後再議。

散朝後,明德帝就派人將顧立軒請到了禦花園中。

“顧愛卿啊,你呀,到底還是年輕,太急功近利了。打蛇要打七寸,需一擊即中,打蛇不死,那可是要被反咬一口的。”

顧立軒羞愧的躬身道:“聖上教訓的是,此事是臣魯莽了。”

明德帝示意他坐,又令人給他斟了杯酒,呵呵笑道:“不怕,年輕人嘛,有點闖勁是好的。下次注意就是。”

顧立軒忙連聲道是。

明德帝看了他一眼,嘆了聲氣:“可憐了你那娘子……哦,朕是說你前頭那娘子,她是個剛烈的,可惜命薄。可嘆朕知道此事已然甚晚,否認,斷不會讓愛卿受到這般屈辱。”

顧立軒低著頭,握緊拳頭,臉上隱約閃過陰翳之色。

明德帝又安慰道:“不過大丈夫何患無妻嘛,聽說前不久你娶了繼室,還是劉愛卿的愛女?郎才女貌,你們才是天作之合啊。”

顧立軒面上浮現了笑意:“聖上過譽了。不過家中娘子知書達理,的確不辱嶽丈大人威名。”

提到劉相,明德帝面上有些懷念,嘆道:“可惜劉愛卿去的早,否則你們翁婿二人同朝為官,連手振興大齊基業,不失為一段佳話。”兀自嘆了會,他話題一轉,看向顧立軒:“聽說你家阿蠆那小子最近又病了?可惜了,本打算過兩日就讓你帶進宮來給朕瞧瞧,這宮裏頭空蕩蕩的,朕覺得怪寂寞的慌。”

顧立軒誠惶誠恐:“犬子何德何能,敢得聖上如斯厚愛?”

明德帝不置可否的笑笑。

正在此時,吳桂領著一身段婀娜的宮女過來,明德帝笑道:“去坐在顧侍郎旁邊。”見顧立軒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哈哈大笑了兩聲:“顧愛卿不必如此。是朕見顧愛卿膝下子嗣單薄,便將此美賜予你,給你顧家多多開枝散葉。”

當日,領了美人歸家的顧立軒立刻於府中大擺宴席,宴請朝中諸位同僚,同時在院外擺流水席邀街坊鄰居吃宴,揚言席面定要擺上三日三夜方止,行事甚為張揚。

眾同僚紛紛敬酒,顧立軒來者不拒,酒一杯接著一杯進肚,甚是暢快。

不知是喝的心中快意,還是喝到酒後吐真言,總之喝至最後,顧立軒的諸多言語就有些慷慨激昂起來,雖說的過多是大齊朝基業百世不衰如何如何,可話裏話外影射霍相的言辭亦有不少。

諸如他棄若敝履的,旁人卻捧著如珠如寶,當真癖好非常;再諸如他今朝得隆勝眷,美人在懷,即將要過春宵好夢,便是誰又能奈他何?

聽到最後,連保皇黨的人都覺得此番言論過激,未避免那奸相報復,還是稍微收斂些好。

他卻手一揚,甚是猖狂道,不過秋後螞蚱而已,怕甚。

翌日清晨,出門上值的汴京城官員們,直待到了官署方乍然驚聞,昨晚皇宮內院多了位……顧公公。

此消息猶如驚天炸雷,短短時間就將汴京城的所有官員全體炸的體無完膚!

保皇黨的人員不由兩股戰戰,‘怕甚’二字尚猶言在耳,不過短短一夜功夫,卻乍聞顧侍郎的噩耗,如何不令人心驚膽寒?各個無不拼命回想昨個晚上可有酒後失言,可有隨那人多說幾句不妥當的話,畢竟溫香軟玉的滋味還沒嘗的夠,哪個也不想第二天早晨起來就莫名成了別人口中的公公。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這一天,不僅是兵部的官僚,便是其他五部的亦無心思辦公,無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說起那一夜之間由顧侍郎變為顧公公的可悲人,簡直又憐又驚又懼又懵,無不兩腿發涼,心下對那霍相的狠辣手段又增添了新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