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個家好奇怪(第2/2頁)

顧父似回憶的長嘆:“三弟家的老二,還記得當初你就這麽一點,一晃多年過去都這麽大了……”顧父拿手比劃著,又不由的看了眼兒子,又有些感慨道:“瞧你們兄弟倆,長得有多像。”

一言既出,顧母和顧立軒均變了臉色。

似乎本家來人讓顧父找到了大家長的感覺,也不管顧母他們的臉色如何,他一家之主範的上前去接過顧立允手裏的禮品,交待下人拿下去,又一疊聲吩咐再添椅子添副碗筷,拉著他便要入席:“人來了便是,帶什麽禮,真是太見外了。對了,你還未見過你堂嫂吧?三年前你堂兄成了親,擔心路途遙遠你們前來不便,也就沒邀你們前來。”

顧立允進來時已經見著那背對著他的年輕娘子,當時便猜測應該堂嫂,只是先前未經介紹,便不敢多言。如今已經挑明,他自然趕緊拱手施禮:“堂弟立允見過堂嫂。堂嫂安。”

早在顧母拉起顧父的時候,沈晚也起身靜立一旁。如今顧立允施禮問安,沈晚便側身讓過,頷首道:“堂弟安。”

然後顧立允就被顧父拉到自己身旁坐下,開始了他在顧家的第一餐。

這一頓早膳,顧立允吃的是極為局促又壓抑的。二伯父仿佛打開了話茬子般喋喋不休,聲音激昂洪亮,時而拍桌時而跺腳,饒是在家早就聽說這位二伯父的性情,他還是難以想象一位舉人老爺的舉止竟如此有傷大雅;二伯娘神色似有僵態,偶爾插話兩句也幹巴巴的,仿佛硬扯話題;對面堂兄雖面上含笑,可眼神總覺得抑郁,仿佛令人覺得不太好親近;無意間瞥見的斜對面堂嫂,那眼角的疤痕著實觸目驚心了些,令他心中打鼓,愈發坐立難安。

早知堂兄家的氛圍如此怪異,當初他就極力阻止母親給伯娘寄家書了。一想到接下來長達半年的時日都要在如此怪異氛圍中度過,顧立允只覺得愈發煎熬,這還不如繼續住客棧呢,好歹跟同窗在一起也自在些。

甭管顧立允心中是如何懊惱不已,他在顧家借住是鐵板釘釘的事。

當日,顧家就收拾了個單獨廂房出來,又遣了人將他在客棧的物件全部打包好搬了進來。

顧立軒今日休沐,自然親力親為的安排著,其妥帖和周到倒也讓顧立允心生感動。

顧父和顧母也少不了出面,房裏若是少些什麽,當即就安排了人出去采買,不管心裏怎麽想,面上處置的樣樣俱到。

沈晚這邊大概露過兩次臉後,便回了房不再出來,畢竟是外男,饒是本家兄弟,那也是要避嫌的。

夜裏,勞累了一日的顧家眾人終於得以歇息。

晚膳過後,顧立允問了安後便回了自己所在廂房。顧母擔憂的目光在顧立軒和沈晚身上掃了好幾圈,到底也沒說什麽,嘆著氣和顧父也回了房。

此刻顧立軒也不便再往客棧裏住,外宿客棧十幾日的他,今夜也不得不跟沈晚同回臥房。

夫妻倆俱是一路沉默,待到臥房後,放下裏間輕薄軟簾,倆人也不點燈,就著窗外透進的月白光色,隱約摸索著。卻是一個走向北邊床榻,一個走向南邊窗前的小榻。

顧立軒坐在床榻邊,目光陰沉著,臉色也極為扭曲。

沈晚兀自脫了鞋襪上榻,別說此刻她沒見著顧立軒的神色,即便見著了,她也無所畏懼了。饒是他憤怒暴躁又能拿她如何?左右是再打她一頓?

背對著他遠遠側身躺下的沈晚,激的顧立軒握拳直顫,牙咬的咯吱咯吱響。他都認命了,都要忍著屈辱成全這個家,成全她了,還待要他怎樣?!

昏暗中,寂靜的夜裏突然傳來森冷的呵呵聲。

沈晚脊背發射性一僵。

繼而傳來仿若幽靈的陰冷聲音:“這下,可終於要如你的願了。你倒是開心了吧?”

沈晚閉了眼,強迫自己不去聽他胡言亂語,心裏隱約有絲悲涼,這人大概是瘋了吧。

兩人再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