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6頁)

所以,這個人究竟是誰?

阮綿綿有一搭沒一搭的拽著地上的狗尾巴草,絞盡腦汁卻想不到到底是誰幫她出了氣,正當要起來進屋的時候,許是蹲的時間太久,頭一暈,整個人一顫,虧得面前多出了一雙手,阮綿綿扶了個剛剛好。

她擡頭望了過去,看到來人的時候,她大吃一驚,嘴巴都合不攏了,略微遲疑道,“阿遲!”

被喚作阿遲的少年眉毛一擰,他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綿綿,你好了?”

阮綿綿努力的搜尋著腦海裏面的記憶,面前的“阿遲”和她的“阿遲”並不一樣,她的弟弟,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少年,而面前的阿遲鼻梁高挺,眉毛濃黑,眼睛大且明亮,隱隱的帶著一抹兇光,渾身透著一股桀驁不馴,一看就是一個脾氣暴躁又兇巴巴的叛逆少年。

面前的阿遲不是她的弟弟阿遲。

她的弟弟,留在了另外一個世界。

可是,這世界上怎麽會又長的這麽想象的兩個人,明明是一張臉,但是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江遲很不喜歡綿綿用這種目光看著他,許久以前,綿綿也是這般,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仿佛在透過他在想念另外一個人。

“綿綿?”,江遲渾身的暴躁和戾氣就仿佛在火山口試探一樣,下一秒,那火山就要噴湧而出。

阮綿綿盯著面前的阿遲看,她記起來了面前的阿遲是誰了!慢慢的目光柔和的不像話,她輕聲,“阿遲,你回來了!”

短短的幾個字,卻讓江遲渾身的暴躁和戾氣瞬間消失的幹幹凈凈的,明明想要說個軟話,但是說出口卻是硬邦邦的,“你才不會擔心我!讓我死到外面最好!”,說完,他身子一轉,給了阮綿綿一個黑乎乎的後腦勺。

阮綿綿知道這孩子心裏有氣,她也不惱,“阿遲,這些年你在外面過的好不好?”

阿遲是從七埡村的孩子,比她小上三天,不過和阮綿綿從小在福窩裏面長大不一樣,江遲的命卻是特別的苦,他一生下來母親就意外去世了。

沒多久他爸就給他找了一個後媽,後媽欺負他是個奶孩子不會說話,可了勁兒的欺負,再到後來,後媽懷孕了,就想掐死江遲,哪成想沒掐死丟到了大山裏面,最後被狼給叼走了。

大家都以為這小孩兒被狼給吃的骨頭渣都不剩了。

誰知道,阿遲的親舅舅從外地回來,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把□□,去了大山裏面,就那樣整整的搜尋了幾個月。

找到了被狼收養的阿遲,阿遲那會已經快一歲了,阿遲的舅舅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咬斷了野雞的脖子,喝著血。

阿遲的舅舅看到這一幕,心都要碎了,一歲的孩子跟著狼一塊不知道生活的這幾個月,頓頓茹毛飲血,這哪裏還是孩子過的日子啊!

自打那以後,阿遲的舅舅就把阿遲給接到了他那裏,可惜,都說好人不長命,阿遲的舅舅腦子靈光,一直都打擦邊球,做的是黑市買賣的生意,只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在阿遲四歲的那年,就被抓了進去,而且判了死刑。

沒人管的阿遲,被送回了七埡村,再次被送回了七埡村。

原本白白凈凈的小孩兒,還七埡村不過幾個月,就黑瘦的不成樣子,顯然是在後媽手裏面受了磋磨。

阮綿綿認識阿遲的時候,這個孩子黑乎乎的,兇的跟狼崽子一樣,她用了好久,才把這個狼崽子給安撫了下來。

只是,好景不長,阮綿綿成了傻子,江遲便脫離了江家,成了一個盲流,到處流浪,說是要去給綿綿賺大錢治病。

江遲也確實做到了當初離開時候的承諾,不知道這孩子在外面受的是什麽苦,每隔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都會往老阮家寄一筆錢來,少的時候十幾塊,多的時候百多塊,一連三年,從來沒有中斷過。

而江遲寄的這筆錢,阮國華雖然收了下來,但是一毛卻都沒動的,那都是給江遲攢著的。

江遲語氣硬邦邦的,“我很好!”,只是卻還是不肯扭過來。

阮綿綿笑眯眯的拽著江遲的手腕,給這孩子掰了過來,強迫他看著自己,她目光也更加柔和,“阿遲,姐姐好了!”

她這一句話,讓只露著後腦勺的江遲立馬轉過身來,兇巴巴道,“笨死了,都好了,還讓人欺負!”,要不是他回來了,還不知道要被欺負的多慘,老阮家那麽多壯勞力,都是死人啊!

看著林書楊那孬貨這樣欺負綿綿。

阮綿綿不吭氣兒,一雙水潤的眸子就盯著江遲看,她認真,“阿遲,我是你姐姐!”,也不知道從何時起,那個跟在腳後跟喊著姐姐的小孩兒消失了。

轉變成了一個壞壞的,兇巴巴的小少年,張口一個綿綿,閉口一個綿綿。

半大的少年,如今要比阮綿綿高出一個頭來,江遲不回答,阮綿綿就盯著江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