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算賬…(第2/3頁)

謝映舒唇邊笑意更甚,擡手拍了拍,“甚好。”他驀地揚聲,“謝澄,進來!”

謝澄連忙推門進來,喚道:“郎君有何吩咐。”

洛水身子顫了顫,上下紅唇輕輕嗡動,終究沒有多說一句話。

謝映舒幾近漠然地看著她,“她肚子裏的孩子,留得也實在是夠久了,今夜便賜一碗落子湯罷。”

洛水聞聲,擡眼看著他,她淚眼朦朧,倔強地咬住下唇。

這個結果是她日夜夢過無數回的。

她不明白,自己分明是世族女郎的出身,為何就因她父親下獄,她就得淪落至此?

她不配擁有自己的孩子嗎?

她陪了他整整三年,可到頭來,他竟也這般不留情面。

那碗湯藥很快便端了來,送到了她的面前。

藥湯濃黑,聞起來便令人頭暈目眩。

洛水再也忍受不住,一把跪倒在地,膝行到三郎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哭求道:“郎君當真如此狠心嗎?這是我們的孩子啊……難道郎君昔日對洛水的寬容……都是假的嗎……”

謝映舒憐惜地撫了撫她的臉頰,笑道:“我給過你機會了。洛水,千萬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我這個人一旦沒有耐心,便只剩下心狠手辣了。”他淡淡掃了謝澄一眼,謝澄大步上前,一把擒住洛水的手腕,在她的哭喊聲中將她強制地拉了開來,她卻還是看著三郎,就這樣倔強的扭著頭,死死地盯著他,眸中含著似恨非恨的情緒。

謝澄一把將她推攘在地上,拿過那碗藥,就這樣直接灌了下去。

藥汁順著臉頰沒入鬢發間,混著滾燙的淚,謝澄松開洛水,她一把伏下身子,捂著胸口猛咳,越咳越厲害,身子在不由自主地發抖。

謝映舒看著她,等到她肚子開始疼,鮮血漸漸滲出衣裳時,才淡淡道:“傳郎中。”

謝澄又應了,出去吩咐了下去,謝映舒看事情辦得也差不多了,便閑閑起身,淡淡道:“你想好,孩子沒了只是其一,你身邊這些人的性命,又該如何?”

說完,他便毫不留戀地從洛水身邊走了過去。

三郎撂話時,並未避諱什麽人。當夜,洛水身邊的貼身侍女倩兒便跪在了謝澄面前,全盤托出了許凈安與洛水的暗中聯系,又道洛水曾求助於謝映棠,只是那時謝映棠並未貿然答應,雖然後來,謝映棠從成靜那處探聽到了三郎因朝中事情煩心的原因,讓人轉告了她。

後來,謝映棠還在被軟禁時,許凈安便與洛水暗中聯系上了。

三郎聽了謝澄的轉告,當即震怒,卻並未多做什麽。

他還在等。

等洛水放下她所謂的倔強,向他親口說出自己的所作所為。

可後來,洛水依舊沒有說。

去診脈的郎中來回復謝映舒,說是孩子已經徹底沒了,彼時謝映舒正在練字,聞聲沒什麽表情,只揮手讓郎中下去。

他正要提筆繼續方才的書法,忽然看見案上放著一只精致的小紙鳶。

她剛來謝府時,便是用這只小紙鳶讓他選擇留下她。

有些記憶實在太過遙遠,他想不起來了,只記得,當年他在宮裏,也遇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兒,那小娘子姓鄭,用靈巧的紙鳶討得他的外祖母明懿皇後歡心,便常常來宮裏玩耍。

鄭家小娘子,閨名秀宜,而沒入奴籍之後,更名洛水。

她是洛水,不是鄭秀宜。

謝映舒靜立半晌,忽然一把擲開那筆,興致索然。

翌日,謝映舒便命人叫來了謝秋媛。

謝秋媛絞著帕子,戰戰兢兢地杵在那兒,對於這個身份異常高貴的堂兄,她一向是敬而遠之的,從未想過會與他說話,甚至是被他主動叫來。

她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可謝秋盈一早就聽聞了謝秋媛被叫去之事,稟著湊熱鬧的心,她草草去給母親謝容氏請了安,便跟著來了,眼見著謝秋媛被問及許凈安的事情,卻遲遲不肯答,便嗤笑道:“堂兄有所不知,她就是表姊的小跟班罷了,哪裏會出賣她?棠兒出事那會兒,她們倆怕是私底下慶賀著呢。”

謝秋媛含淚道:“不是!是、是表姊……她不許我說……”

謝秋媛早就想報復許凈安了,此刻便添油加醋,順勢將許凈安的暗中所作所為悉數說了出來,大到對成靜有意、誣陷金月盜竊,小到搶了她的朱釵,還在老夫人面前暗示謝映棠的任性妄為……

謝秋盈站在一邊,聞言倒是愣了許久。

隨即便反應過來,意味深長地笑了。

許凈安這是……被人給賣了啊。

謝映舒眯眼看著面前的少女,謝秋媛如今還未及笄,長相隨了她那身份低微的生母,不我見猶憐,卻透著一股子無害,可她哪裏無害?分明是心思深到了極點,才會這般借機倒打一耙。

便是一邊看戲的謝秋盈,也頗為聰明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