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聚…(第2/3頁)

“何太守與劉氏素來不睦,我倒是聽說,他之所以在那裏做了個小小的太守,就是因為曾遭劉踞排擠陷害,這回整個劉氏家族遭殃,他樂得落井下石。”華萍一搖折扇,擡碗喝了一口溫好的酒,又用扇柄勾身邊女子的下巴,語氣慵懶。

“我說姓何的怎麽這麽草包,連這種事情也不知道早點壓制,原來是任由它鬧大,這樣一來,姓劉的一死,當地的實權又回到他手上了。”廷尉之子王琰嗤笑道:“說到底,還是委屈了那聚眾鬧事的小書生。”

崔君彥敲了敲桌面,想了想,笑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何太守是怎麽把人成功帶走的,當地亂成那樣,他自身都難保吧?”

“只需聲稱送書生入京面聖,上交萬民血書,細數劉赟、劉洪二人罪狀,以酌情赦免百姓之罪,那書生自然欣然前往,他是民心之所向,百姓見他前去伸張正義,自然不會再鬧。”成靜端坐在案前,不碰酒盅,淡聲道:“我若是他,為防事情鬧大,上面怪罪他無所作為,必然在路中埋下殺手,或者買通官差,悄無聲息地取了他性命。”

“又或者。”謝映舒輕笑道:“順其自然,等他抵達洛陽,直接與廷尉府打聲招呼,讓人將他關押起來,洛陽諸事繁雜,門道眾多,無人關心他一個小書生,讓他死在牢中亦可。”

成靜道:“只是,這回他料不到,這回我們要插手了。”

謝映舒道:“那書生死不得,我已派人去接應。”

“……”華萍表情僵了一僵,幹笑道:“我說兩位仁兄,你們犯得著這麽認真嗎……”

成靜淡淡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當然犯得著。”

謝映舒皺眉道:“虛文,此事你無須插手。”

江郁在一邊聽了半天,終於出聲道:“我倒覺得,那書生不值一提,天下間像這樣的事情太多了,這種官員如跗骨之蛆,如何鏟除得幹凈?陛下怕也不在意那麽一個地方,更看重的是朝中局勢。”

成靜略一揚眉,倒是笑道:“德光是聰明人。”

江郁看他神態,心念一動,又看向一臉高深莫測的謝映舒,驀地了然,大笑撫掌道:“你們兩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就是不知這肚子裏賣得什麽藥……”

“不是我們,是他。”謝映舒嗤笑道:“誰知道他肚子裏賣的什麽藥呢?”

他們此刻正在望萃居三樓的一處呆慣的雅間裏坐著,三樓所呆之人多為名門之後和當朝權貴,位置最佳的雅間“碧水江汀”素來被謝三郎包下,一群貴公子們坐在一起,聊的卻是當朝時事,謝映舒本是被崔君彥軟磨硬泡地拉過來的,呆了不久,便起身告辭了。

謝映舒剛走不久,外面便闖進來一個錦衣少年。

這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眉目清秀,舉止灑脫,外面的仆人一時不查,竟讓他生生鉆了空子,忙也跟著沖了進來,誠惶誠恐地跪倒在地。

誰知少年剛一進來,便對江郁笑著喚道:“德光兄!”然後又對崔君彥恭恭敬敬地喊道:“阿兄。”

隨他闖入的仆人這才知曉是崔二公子,擡頭對視一眼,忙退了出去。

崔君裕環視一周,又對華萍、王琰一一問了好,獨獨不知成靜是誰。華萍忙笑道:“二郎,這位是成靜成定初,現任中書舍人。”崔君裕連忙欣喜道:“原來你就是成靜!我一路回洛陽,可聽了不少有關你的傳言!想見已久,竟不料今日這般有緣。”

他欣喜地上前許多步,就差直接撲到成靜的案前。成靜微笑著看著他,一雙清澈的明眸笑得如同彎月,崔君裕少見這般溫潤安靜之人,只覺得看著他,心裏就像霎時被吹來了一陣春風,將浮躁都洗滌幹凈了,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崔君彥正欲呵斥弟弟無禮,卻見他驀地後退幾步,擡手朝成靜一拜,笑道:“君裕見過成大人。”

成靜擡手回禮,淡淡一笑:“君若不嫌棄,喚在下定初便是。”

崔君裕越發高興,忙喚了一聲“定初兄”,崔君彥對這個弟弟委實無奈,低叱道:“還不過來坐著?沒個禮數!”

崔君裕擡手撓了撓頭發,坐到一邊去,任由侍女為他倒滿酒。

酒過三巡,腹飽酒憨之後,崔君裕便從懷裏掏出一疊紙來,對江郁炫耀道:“德光兄,你猜我拿的是什麽?”

江郁皺了皺眉,“什麽?”

“嘿嘿。”崔君裕笑吟吟道:“當然是你心上人的詩稿了,我可是拿價值連城的寶貝找她換的,翁主才名天下皆知,不知德光拜讀過多少?”

翁主?

成靜聽見熟悉的稱呼,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滯,眼睫低低一垂。

眸中神情無端有些冷。

江郁臉色微變,不動聲色道:“曾有幸與翁主說話,翁主才情自然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