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經紀人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好好把握,可出門前又顛三倒四地和她說,不會說話的話就少開口。

那不開口還怎麽好好把握?張寶姝有些不解,又有些納悶。

和雍會等閑難進,有了張大公子點頭,穿旗袍的女侍應才笑盈盈地引她上樓。

她捏緊包包肩帶,不動聲色地好奇打量。

也許是因為和雍會的前身是領事館,裏面裝潢中西交融,既有小橋流水潺潺,也有留聲機和油畫,神奇的是,置身其中,並不會有半點違和感。

她要去的包廂在三樓,有個雅致的名字,叫“南柯一夢”,有錢人很喜歡取這種雲山霧罩的名字用以展現自己的品味不俗,張寶姝並不意外。

包廂門推開,室內寬闊,一眼望不到全局。

入目是帶自動旋轉盤的大理石圓桌,上頭有精致餐具和飽滿欲滴的鮮花,半扇屏風圍擋,燈光往裏變得朦朧幽暗,裏頭間或傳來幾聲交談。

張寶姝走近時正好聽到低低一聲,還略帶笑意,“張公子,承讓。”

張公子也笑了聲,“記牌我不如你。”

一把沒出完的牌被蓋在桌面,混合其他牌洗到了一起。

見張寶姝來了,張公子稍一挑眉,也沒太拿她當回事兒,邊洗牌邊隨口吩咐,“給岑總點根煙。”

岑總?張寶姝下意識看了圈。

在場六個男人,三個坐著三個站著,站著的看起來不像正主,坐著的除了她知道的張公子,另有一位中年領導模樣的男人,不過人家身邊已有女伴,還是新聞主持熟臉。

剩下那位……

張寶姝看清他的面容,驀地一怔。

這不就是零度晚宴那晚,給蘇程那條珍珠項鏈擡價的男人?

她記得的,叫岑森。

見她半晌沒反應,張公子不耐皺眉,“還愣著幹什麽,點根煙你還要先沐浴焚香麽?”

張寶姝回神,忙彎腰去拿桌上煙盒,這煙盒也是她沒見過的,揭不開推不開。

岑森轉頭,很淺地掃了她一眼,擡手稍擋,“不用。”

張寶姝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張公子看不過眼,伸出手指點了點,“添酒啊。”

“……”

張寶姝慢一拍,又很被動地去拿洋酒瓶。

她平日還算機靈,不然經紀人也不會這麽快給她上位的機會,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莫名地手忙腳亂慌裏慌張。

另外兩名女伴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嘲弄,張公子的女伴更是特意選擇在這時候展現自己的善解人意,翹起手指給張公子揉額角,一圈一圈打著旋兒,酒紅跳銀色亮片的指甲在燈光下粼粼閃動,分外惹眼。

張公子一邊享受著美人服務,一邊熟練地切牌發牌,還懶懶散散道:“岑總,這不賴我啊,本來我是想叫辛芷慧過來陪你,可她經紀人說航班延誤了,回不來,非給我塞這麽一小姑娘。說是電影學院學生,剛演了部什麽校園片兒,還說人清純伶俐,不是,這哪兒伶俐啊。”

他轉頭問張寶姝,“你叫什麽名兒來著?”

“張…寶姝。”

“呵,和我還是本家啊。”

“真名?”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岑森忽然看她。

張寶姝搖頭,“藝名。”

“真名叫什麽?”

張寶姝有點難為情,吞吞吐吐沒吱聲。

岑森也不在意,目光移開了,又落到牌上,慢條斯理調整一手牌的位置。

他的手清瘦修長,握牌姿態也像在把玩藝術品。

猶豫半晌,張寶姝輕聲答道:“我真名叫,張燕紅。”

說完,她耳根紅了紅,自己也覺得這名字實在是土到掉渣。

果不其然,女伴們一聽就忍不住笑,張公子更是直接吐槽這名兒像是上個世紀的丫鬟。

岑森倒沒如此反應,只淡聲說:“真名好,寶舒這兩個字不適合你。”

明明是極其清淡的口吻,那兩個字落在耳裏,又平添出許多溫柔情致。張寶姝一瞬怔楞,甚至都忘了去思考這名字為什麽不適合自己。

後半程男人談事,張寶姝聽不懂,也沒聽進去,就好像是鬼迷心竅般,心癢癢的,膽子也莫名大了起來。

給岑森倒完酒,她又乖覺地坐到岑森身邊,時不時遞遞東西,當是幫襯。

張公子先前看不上她,這會兒倒遞來個“還挺懂事”的眼神。

西郊景區配套酒店開發的主動權在君逸。

岑森回國接管集團後,對集團目前開展和待開展的一眾項目做了調整,像西郊景區的酒店項目,對集團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但對張公子他們的項目來說,知名高端酒店品牌的入駐,對景區服務水平和整體定位的提升不可或缺。

所以今天才有這場局,一方妄圖保持原態繼續合作,一方靜等讓利但笑不語。

酒足夜深,張公子說破了嘴皮子也沒從岑森手裏討著半分好,但合作不能中止,他不得已一退再退,到最後,退得剩條底褲還得對對方千恩萬謝——好像是求著人來掙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