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老逗她幹什麽,她比你們那圈塑料姐妹花可有趣多了。”

蔣純走後,谷開陽擺弄著吸管,斜睨季明舒。

季明舒閑道:“就是因為有趣啊,你不覺得她特別像企鵝嗎?好可愛。”

谷開陽一頓,白眼都不知道從何翻起。

逗完蔣純,又做了個全身spa,季明舒的心情比泡溫泉那會兒好了不少。

不同於剛剛向蔣純張口就秀那般,季明舒和岑森實際上聯系得很少,不管在國內國外,兩人都不大會主動去找對方,更不用說晚上陪不陪的,通常在家碰面還得看緣分。

岑森一大早的開罪,讓季明舒連這點緣分都不想牽扯。

她整個周末都沒回明水,就在市中心的公寓瀟灑自在,順便琢磨著改了改設計圖紙。

不得不承認,岑森那通嘲諷打擊到了她的自尊心,她反復回看圖紙還有零度晚宴的現場照片,突然慶幸,在這種場合,室內設計師通常沒有姓名。

岑森也沒回明水公館,他剛回國,應酬紛至沓來。而且,公司那一出好戲剛剛開始,主角怎麽好提前離場。

周一,自岑森那封接管集團的調職通知後,君逸員工們又收到一枚重磅炸彈。

內網毫無預兆地公示了數十位高層的人事變動通知,其中就包括岑森回公司那日,自己沒有出面,讓秘書來給下馬威的現任總經理,黃鵬。

而這些所謂的人事變動,說得簡單明了一點,就是開除。

六十八層總裁辦外,一早便站了一排黑衣保鏢。

今日君逸奇觀——

數位高層怒發沖冠殺到總裁辦討說法,最後都被保鏢毫不留情地拖出門送進電梯。

有的高層宛若失智,被拖出去後,全然不顧平日高高在上的形象,挨層挨層當著員工的面咒爹罵娘,撒潑姿態十分難看。

人大概都是不痛在自己身上不長記性的奇怪生物,若有幾年前的南岑旁支米蟲還盤踞公司,一定對今日場面見怪不怪。

真要對比起來,今日岑森下手還稍顯溫柔,畢竟上一次,他是直接讓保鏢將人扔出了集團大樓。

最後一位蒞臨總裁辦的是黃鵬。

黃鵬這名字乍一看比較圓潤粗獷,但他本尊身形清瘦,眉目溫和,穿著打扮也很有格調。

近耳順之年的人了,保養得還像是四十出頭正當盛年的美大叔,與風度翩翩儒雅斯文這樣的贊美十分合襯。

想來若非他這般愛拾掇,又喜歡上床前談人生講哲學,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也不會和喜寶似的不要兒子要老子了。

“黃叔,坐。”

岑森溫和有禮請他入座,黃鵬卻很難擺出往日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從容姿態。

他站得直,聲音裏也有壓不住的冷硬,“不敢,我和岑總怕是攀不上這門叔侄交情。”

“黃叔這是哪裏話。”岑森微微後仰靠上椅背,開門見山道,“如果不是看黃叔面子,我怎麽會管小風。小風現在玩得有點沒輕沒重,照我說,吃點教訓才好。”

有些事準備太久,他已經不想多兜圈子。

黃鵬聽到這話,瞳仁忽地一縮。

黃子風是黃鵬獨子,從小便是混不吝模樣,好的全都不會,壞的樣樣精通,十八歲的時候還和老子搶上了女人,家醜被他外揚得眾人皆知轟轟烈烈。

奈何那小姑娘喜歡成熟穩重的款兒,棄他若敝履,死心塌地非要跟著黃鵬。

因著這事,原本就不甚和諧的父子關系愈發惡劣,這幾年黃子風在外頭也玩得越來越兇,說他是五毒俱全的社會敗類也毫不為過。

“你把小風怎麽了?”

黃鵬聲音低了低,不難聽出言語裏的緊張。

他對這不成器的兒子一向是非打即罵,但怎麽說也就這麽一根繼承“黃”位的獨苗苗,若非他明裏管束,暗裏驕縱,也不會把黃子風慣成現在這樣一個廢物。

岑森雙手交握,慢聲道:“前幾天我在星城,剛巧碰上小風和朋友玩過頭,被警察給扣住了。我已經給局裏打過招呼,黃叔不用緊張。”

這些天忙於應對岑家這對父子的大動作,黃鵬也沒工夫去管黃子風在哪浪蕩,這下仔細回想,他大概有一周沒有黃子風的消息了。

自己的種什麽德行,黃鵬心裏門兒清。去年三男三女溜冰溜得沒眼看,他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把人給撈出來。這回被扣這麽久也沒點動靜,岑森顯然是有備而來。

空氣在此刻無端陷入靜默。

黃鵬繃著的神情緩了緩,態度也忽地軟和不少,先是謝了一謝,而後又開始攀扯舊時情誼。

“說起來你和小風也算兄弟,他上高中那會兒,嘴邊天天掛著森哥,一晃也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不像你,不成器啊。”

說著,他還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可惜岑森神色平淡,像沒聽到般,打開手邊一份文件,並著取下筆帽的鋼筆,一起往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