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裴永昌又不傻,怎會看不出來。

盤兒也知曉見好就收的道理,美目一轉又道:“這幾日總有陌生的丫鬟婆子走錯地方,妾身等不過初來乍到,什麽人也不認識,也不敢出去亂走,就是這些人看著臉生,又一而再再而三,不免就尋人問了幾句。原來那幾人有的是府上大夫人院子裏的,也有三夫人四夫人院子裏的,也不知為何幾位夫人院子裏的人會來這裏打聽消息,奴家也不懂這其中原因,便說給老爺聽。”

裴永昌目光一凝,須臾落在盤兒臉上。

“這些事你不要多管,只管養好身子便是。至於下人慢待,此事我自會處理。”

“是。”盤兒柔聲道,將閃爍的目光藏在卷翹的睫羽之下。

果然孝順女婿如裴永昌,也有自己的心思。

人有不如我有,若不是動了別的心思,裴永昌何必把到嘴的肉舍了,還千裏迢迢送到京城,打得不就是如若有一日她真富貴的心思。

可惜曾經的她不懂這一切,甚至對裴永昌避如蛇蠍,浪費了這一好助力,重來一次她自是不會放過。

思及這些,盤兒又道:“奴家還想要一個人。”

她歷來少言,尤其在面對裴永昌的時候,因此裴永昌不禁愣了一下。

“是奴家寄養那戶人家的一個教養媽媽,”她半垂了垂首,鬢角的一縷烏發掉落下來,襯著那晶瑩剔透的雪膚,讓人心生驚艷感,“家中的姐妹都是媽媽一手調教出來的,在養瘦馬的人家中也算有點薄名,可惜妾身是個半路出家,有許多東西都沒學到,這些東西對妾身有大助力,於老爺的大事也有大助力。”

裴永昌沒忍住打了個激靈,這種感覺於他來說太陌生了,忙端了茶來喝以做遮掩。

同時,他的目光意味深長起來,突然對盤兒有些改觀。

本以為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玩意,可通過方才所言,他才發現此女極為聰慧,且她似乎洞悉了自己的目的。

裴永昌眯了眯眼,目光在盤兒身上足上來回流連,眼中異光頻閃。

他向來喜歡聰明人,因為聰明人通常容易打交道。

“我這便讓人去安排,至於你,就好好養著,老爺還等著你替老爺辦事。”

說及最後一句,他目光頗有意味,盤兒與他對視一眼,眼光盈盈,卻什麽也沒說,只是狀似害羞地垂下首。

見此,裴永昌不禁更滿意了,吩咐青黛好好侍候姑娘人就走了出去。

不多時,香蒲從外面跑了進來,手裏捧著個荷包。

“姑娘、姑娘……”

她將荷包放在炕桌上,有些激動道:“這些都是老爺給的,老爺說姑娘想吃什麽不用屈著,直接給銀子讓那些下人去安排,那些下人定不會不從。”

香蒲的心跳都快停了,她長這麽大還從沒見過這麽多銀子,青黛也是驚喜萬分。倒是盤兒,渾不在意地翻了翻荷包,似乎根本沒把這點銀子放在眼裏。

荷包裏銀子很雜,銀錠子銀角子都有,大約有五六十兩的樣子。還有幾張銀票,面額都是一百兩。

以盤兒曾經的眼光,自然不會將這些銀子放在眼裏,可這些銀子現在恰恰正當用,能辦好多事。

*

有了銀子,盤兒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一日三餐拿銀子打點,那些跑腿的下人最是願意接這種差事,幾乎是盤兒想吃什麽,廚房裏就能弄來什麽。

更不用說三餐之外的茶點熱水果子,平時想要點熱水還得看管熱水婆子的臉色,現在不用說,就有人主動把熱水送來。

所以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此言非虛。

盤兒還讓人準備了些零嘴,讓香蒲和青黛拿著零嘴出去玩。

她不能出去,是因為盯著她的人太多,可香蒲和青黛不過是兩個十來歲的丫頭,不往招眼的地方去,就尋了那掃地洗菜的粗使丫頭說話,總能打聽到點細碎的消息。

尤其是香蒲,在外面人緣很好,沒幾天下來就有人主動上門來尋她玩了。

期間裴永昌來過一趟,說是尋人的事已經讓人去辦了,盤兒見他行色匆匆,言語間頗有暗示,恐怕自有計量。

盤兒也沒多說,只是言語之中點了點——槍打出頭鳥,不管幾位夫人那兒是何意,其實並不影響什麽,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何必得罪人。

裴永昌渾身一震,心中不禁想她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怎會知道他在愁什麽。

這幾日他正為送盤兒入東宮的事忙著,本以為不會太難,誰知事情遠比想象中復雜,府裏幾位夫人竟都有想尋人進宮幫襯太子妃的想法,而且這事僅二夫人一人說了不算,還得過老夫人那一關。

如此一來,這事就難辦了,盤兒的說法倒讓他眼睛一亮,又有了新主意。

又想,之前盤兒能提點他幾位夫人派人來客院探消息,又猜出他的目的,必然有其消息來源渠道。可他卻知道平時盤兒從來足不出戶,尤其又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