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半喜半憂(第3/4頁)

本意是借王才人來忘記煩心事,可一看到王才人,他就後悔了——怎麽看也不像是朵解語花。

王才人卻又在這個時候提到了幼子封王的事情,王才人發現,自己拐著彎兒說話就沒人搭理。索性與桓琚撒嬌直說了:“聖人,齊、魯都空出來了,為什麽不能封我兒?”她看桓琚正懵著,想借著桓琚迷糊的勁兒來達成自己的心願。

朝臣畏懼天子,但是在王才人、李美人的眼中,桓琚是個和善、有時還有點傻氣的年長者。上了年紀的男人總是傻的,很容易被誘導,這是王才人的總結。這麽說也不能說是錯,之前凡討要賞賜,無論是名貴的衣料還是首飾、裝飾,大半能夠得償所願。王才人便忘了數次謀求更高的位份而不得,認為桓琚還是很好哄的。

桓琚在小事上面是大大咧咧,一旦政事,他卻分外的敏感。更兼才做了一個夢,與之相關的“小事”上面,他也不大好哄了。王才人話一出口,桓琚手便揚起,將人推了個仰八叉。

王才人倒在地上,好似被摔傻了,哭也不會哭了,維持著被推倒的姿勢定在地上好一陣兒,才想起來哭訴:“你推我?”

桓琚擡腳就走。他覺得不對勸兒,齊王的事情恐怕有隱情。合浦公主的信是她親筆寫的沒有錯,但是合浦公主寫的,不代表就是齊王的意思。【難道她是想告訴我這個?】

胡亂裹了件外袍,桓琚召來了崔穎。

崔穎才到湯泉宮,他在湯泉宮這裏沒別業,蹭在嶽父家裏住。照其時風俗,這也不算丟人,成婚之後在嶽父家住一段時間也不罕見。才放下行李即有宣召,崔穎只得將家務事都交給妻子,自己騎馬往湯泉宮去。

到了湯泉宮,被引到掛著“亂春”匾的那一處,桓琚沒個正形地倚在熏籠上,指著身邊的一個座說:“坐。”

崔穎幹凈利落地行禮,步伐矯健有力,在指定的座席上端端正正的坐好,看得桓琚精神一振,也坐得正了。崔穎等著桓琚發話,估摸著是要問安泰公主的事情。不想桓琚問的卻是:“你說齊王之事有隱情?”

崔穎道:“是臣的揣測,暫時沒有證據。”

“唔,那就是查過了?”

“還是那些疑點,臣打算詢問完安泰公主,再回頭查。”崔穎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桓琚道:“好吧,那就查去吧。”

雖然不知道桓琚為什麽改了主意,崔穎還是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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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得了桓琚的許可,崔穎便不再藏著掖著,派出差吏回到京城,直接行文給了宋奇,讓京兆府朽合他的調查。又派人去問袁樵——你查得如何了?

袁樵正高興得發昏,猛然接到來自崔穎的問候,先哆嗦了一下,才將自己與梁玉的推測寫成文書交由來人帶給崔穎。

崔穎看完了袁樵的文書,眼前一亮,將字紙往案上一拍。扯過一張空白的信箋來,開始寫信給宋奇和袁樵,內容只有一個——畫像。

要想知道送信的是個什麽樣的人,畫像就行了。崔穎手裏有本案的正式扣押的證人,找個畫師,讓他們根據描述來畫。信使往來京城、湯泉宮,熱鬧異常。五日後,崔穎手上拿到了四張畫像,畫師的技藝有高下,繪畫的風格也不相風,但是在這四張風格迥異的畫像上,卻都能總結出同一個人的五官特征。

崔穎來了精神——重大發現。

無論是合謀還是一人提議,兩人之間,總要有一個人先發聲。齊王府的供詞說是合浦公主先派的人,合浦公主府的供詞說是齊王先派的人,這就合不上。如果不是記錯,那麽崔穎有理由懷疑,這一對金枝玉葉都是被人騙了。

畫像出來之後,更加坐實了崔穎的猜測。這個人,按照兩邊的說法,都是對方派出去的!也就是說,同一個,在齊王府裏自稱是合浦公主的人,在合浦公主府裏自稱是齊王指派!這是不對的!他只可能屬於一方,而不應該屬於雙方。

這個人真正的主人,才是策劃一切的人。

【可恨讓他逃了!也不知有沒有被滅口,若是已遭滅口,真兇便不好查了。又或者……】崔穎開動起腦筋來,他審案很可以,種種做案手法與動機都能分析得清清楚楚,讓他自己安排陰謀詭計,他總下不去手,便卡在了這裏。

崔穎在房裏不停的踱步。

湯泉宮裏,另一個人比他還不安。

桓琚再次夢到了淩庶人。淩庶人還是那麽的年輕美貌,一如十余年前,她一身淡雅的衣裙,眉間是化不開的輕愁,淚珠掛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分外惹人憐惜。淩庶人當然能得盛寵,非但姿色出眾,更是善解人意。桓琚再次驚醒,又回想起她的好處來了。

踱了幾圈,桓琚猛地站住了腳步,一拍腦門:“我在想些什麽?!居然為一個悖逆庶人失起神來!一定是有妖物作祟!”急宣了高僧大德前來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