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水到渠成(第2/4頁)

劉夫人答道:“我兩家也不是什麽顯貴人家,何必等聖駕回鑾?且阿先一年大似一年,讓他們母子早些相處才好。”

人家理由充份,嚴禮不好強行為別人家做主,想了一想,道:“日子還是要挑的。”

與袁樵嘩嘩地翻了一回歷書,找了個往湯泉宮向桓琚匯報的日子,抽個空帶著袁家的禮物到了梁家別業。

締結婚姻須得六禮,到了梁玉與袁樵這裏,六禮被斬得七零八落。他倆定婚就與別人不一樣,是倉促之間成事,日子也沒選、地方也沒挑,定完親就流放,沒法兒講究。到了成親,因為有嚴禮、裴喻瞎操心,居然辦得似模似樣。

劉氏先從娘家借人,楊氏又把袁樵的幾個舅舅也拖來幫忙,再告知袁氏親族,袁氏親族一邊說她們辦事太急,一邊也派出人來。

從雙方媒人到袁家姻親,都覺得這場婚禮辦得倉促了,根本沒有準備充份。嚴禮與裴喻一碰頭,聽到裴喻說的“原因”,也只有點頭:“那是要快些。”

梁家整個兒又折騰回了京城,袁樵是萬年縣令,職責所在,才上任,最好是不要跑到荒郊野嶺的去娶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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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從不知道辦一場婚禮居然會這樣的快!哪怕是在梁家還在村裏的時候,自己家準備也得好幾個月,造個新房、做鋪蓋、做新衣,攢辦喜事用的米面酒肉,商定借桌椅碗筷,邀請賓客。

到了她這裏,居然飛快地就準備好了。無塵觀裏養的編書、抄書的書生還剩了幾個,都被呂娘子一車裝到了梁府交給齊先生,幫同抄寫請柬,開列賬簿。梁家的排場比袁家要小很多,單以賓客計,數量既不如袁家的多,夠份量的人也比袁家少得多。不過宋奇、宋果等數人而已,余者皆是與梁滿倉差不多的散官,也是酒肉朋友,還是不敢太放肆的酒肉朋友。

與之相對的,梁玉的牌面反而大得違和。像蕭司空這樣的,是派人給梁府送了面子上的禮物並不親至,而豐邑公主就是沖梁玉來的了。此外還有一份令人驚掉下巴的賀禮,紀申居然也派人送了一份禮物來。禮物不在多寡,這份面子就很值得人側目了。

而桓嶷這個留守京城的太子,就不能算在賓客裏面,即使他命人送了厚禮,也親自往梁府去,並且很有要送嫁的意思。紀申勸他:“殿下的姐妹們出嫁,殿下親自送了嗎?”桓嶷只能打消了這個不大靠譜的念頭,有些憤憤地道:“太倉促了!”

桓嶷不滿於婚禮的倉促,更不滿意沒有提前通知他,他好再做個準備。又不能攪了梁玉的好事,只能悶悶地給梁府做臉。

宋奇管著京兆府,親自向梁玉保證:“必定肅清街面,不令無賴兒惹事生非。”其時有鬧婚禮的習俗,親人鬧個洞房,女方家裏攔著為難新郎都是輕的。更有一道難關乃是迎親的路上,常有無賴兒攔路討喜錢,弄個不好就真的要搶新娘了。

雖則這次的新娘兇名在外,大概是沒有不要命的敢去惹她,宋奇還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梁玉見宋奇的時候,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來,鄭重地表示了感謝。宋奇壓下了打趣的念頭,只能在心裏感嘆:【三娘真是不同凡響,一個新嫁娘竟這般的從容。】

梁玉如果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說他講錯了,因為並不從容。於梁玉,羞澀靦腆是沒有的,都跟袁家人一個屋檐下住兩三年了,袁先一直叫她“娘子”,跟叫“娘”也差不到哪裏去。她有足夠的冷靜與精力去思考許多事情,比如日後的相處,這是她原本不擔心,現在不得不多多考慮的。

她周圍的人沒有經驗可供參考,梁家沒有“族”,看起來人丁興旺的一大家子,出了梁府,親人就少得可憐。袁府不一樣,保守估計得認得上百號親近族人。“禮法”二字,是梁玉將要面臨的最大的難題。

婚事不用她操心,她便將呂娘子扯到一邊說悄悄話,詢問呂娘子:“呂師婚前,是高興還是擔心?”

前夫方令已是遙遠的回憶了,呂娘子道:“已想不大起來了。三娘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梁玉搖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你看,我自己的事,我一個字也不說,也辦完了。成親的是不是我,都沒差的,我……憋屈。”

呂娘子笑道:“你現在還是未出閣的女孩兒,當然由家裏做主……”說到一半,臉色也變了。她第一次找上梁玉,就是為的壯志難酬,如今前塵往事都已放下,那份不甘的心卻還沒有死透。被梁玉一說,也訕訕地道:“這,是有些難的。好在大郎不是不講理的人。”

“講理才更憋悶呢。”

師生二人面面相覷。呂娘子自己就是一個結婚變結仇的例子,在這上面實在無法給梁玉更多的建議:“可是,你不想嫁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