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他眼瞎嗎?

她不顧自己名聲,累死累活的將她從嗷嗷待哺的小嬰孩兒喂養到現在,可這丫頭心裏卻只有她親娘。

怪不得坊間人常說,後娘做不得!

蘭菱兒心酸的抹了把淚,強壓下心中不平的想法,沒再看昭蓉,轉頭握住行恪嬌嬌嫩嫩的小手,安撫他,“蘭姨不走了,蘭姨以後都在這裏陪著你,狗蛋兒,你看這樣行嗎?”

“蘭姨。”行恪張了張嘴,正要開聲,話頭卻先被昭蓉搶了過去,她看著蘭菱兒,聲音不大,卻很認真地說,“娘親說,我們到了京城侯府,就和以前不一樣了,哥哥的名字和我的名字都不能再用了,不然以後上了官學,會被嘲笑的,是以,往後還請蘭姨慎言。”

“倒是蘭姨的錯了。”蘭菱兒嘴角勾著,笑卻沒到眼底,她不再看昭蓉,只對著行恪說,“那以後蘭姨喊你公子,喊你妹妹小姐?”

“不要,我喜歡蘭姨喊我狗蛋兒。”行恪說著,有些不悅的瞪了昭蓉一眼,憤怒道,“我不許你欺負蘭姨,你喜歡那個娘親,你就自己去找她,蘭姨是我的,我只要蘭姨。”說著,他又將頭埋到蘭菱兒懷裏,緊緊地抓著她胳膊,好像是害怕她再把自己丟下。

昭蓉被行恪這麽一喊,眼眶立即紅了,她撅起嘴,難過的看著行恪,但行恪卻一眼都沒有看她,只是伏在蘭菱兒懷裏,小聲啜泣著,求她不要走,他可以沒有親娘,但是不能沒有這個姨娘。

蘭菱兒被行恪纏著,也無暇顧及昭蓉,昭蓉一個人孤單的坐在月牙凳上,死死的咬著唇,碩大的淚珠沾濕睫毛,盈盈欲泣,她強忍著不哭,但無奈實在太委屈了。最後到底還是沒忍住,哇的一下大哭出來,猛地跳下月牙凳就往外跑去。

蘭菱兒扭頭,看她哭著跑出去才覺出不對,在思及自己之前的小性子,老臉一紅,正欲追出去,行恪卻不放她,竟也大哭出聲,喊著,“蘭姨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狗……恪兒,你聽蘭姨說,昭蓉哭了,蘭姨得去看看。”蘭菱兒試圖跟行恪講道理。

行恪梗著脖子,拼命地搖頭,“不要,我不要蘭姨走。”說著,將蘭菱兒拽的更緊了。

蘭菱兒沒辦法,只好忍著焦躁,繼續哄他。

另一廂,昭蓉出了門便直奔宋妤兒的院子而去。

她腿短,跑的卻不慢,進了主院,底下婢女也不敢攔,只匆忙去稟了秋紋。

秋紋不敢耽擱,急忙出來,剛好和昭蓉撞上。

“小小姐,您這是怎麽了,哭的這般傷心。”她半蹲下身,一面關心的詢問,一面拿了帕子幫她抹淚。

昭蓉聽她詢問,哭的更加傷心,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哥哥、哥哥他不要娘親,他要跟蘭姨走。”

“要跟蘭姑娘走?”秋紋皺起眉來,心中暗暗道,沒看出來,那個唯唯諾諾的村姑除了顏色過得去,倒還有幾分本事,竟能將姜武的長子籠絡了去。

昭蓉仍嗚嗚咽咽的哭著,一用力,掙脫晃神的秋紋,往屋裏跑去。

暖閣裏,宋妤兒剛用完早膳,正要讓人將桌子上的碗碟撤走,還沒開聲,就見她的小女兒滿臉淚水的跑了進來。

“昭蓉?”她站起身,疑惑的叫了一聲,繼而詢問,“你這是怎麽了?哭的這麽傷心,是伺候你的奴才不精心,還是行恪惹了你?”

昭蓉正哭的傷心,沒有應聲,直接往宋妤兒懷裏撲去。

宋妤兒打從兩個孩子出生起就不曾抱過,眼下被她這麽一撲,真真是手足無措的很。半晌,才緩過來,將手搭在昭蓉背上,僵硬的撫著,輕聲道,“跟娘親說說到底怎麽了?是誰欺負你了,娘親一定替你做主。”

“娘親,哥哥他要和蘭姨走。”哭夠了,昭蓉才抽抽搭搭的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宋妤兒聽完後,不由皺起眉來。

這事兒,還真是棘手得很。

一直以來,她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心裏卻清楚的知道,行恪和昭蓉並不單純是她的骨肉,他們還是她的汙點。是她曾經被姜武強迫了數年的證明。

她不喜歡他們,但是因著那一聲‘娘親’,她又不能不理會他們。

眼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在她最為難的時候,秋紋撩起簾子走了進來。

宋妤兒看見她,就像看見救星一樣,急忙向她道,“快去打盆水來,給昭蓉擦擦臉。”

“是,小姐。”秋紋領了差事,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就端著一盆水過來了。

宋妤兒脫身去擰帕子,一點一點將昭蓉臉上的淚漬擦幹。

昭蓉半個巴掌大的小臉高高仰起,望著宋妤兒的眼神盡是孺慕。

宋妤兒被她看的心口微熱,不自在的牽了牽嘴角,試探著安慰道,“蓉蓉放心,你哥哥不會離開侯府的。”

“可他只要蘭姨,不要娘親。”昭蓉一臉怨念的說道。她實在不明白,哥哥為什麽會不要這個天仙一般香香軟軟的娘親,而是只要蘭姨。他眼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