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得罪(第2/3頁)

看都沒看手機屏幕,徐酒歲低頭搗鼓她的臟碗,還感慨洗碗機真是偉大程度堪比達爾文《進化論》的二十一世紀最佳發明。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

帶著廚房用手套的徐酒歲摘了手套,正想繞過去看看船兒跟她搞什麽“沉默是金”,這就聽見電話那邊,某個男人特有的慵懶散漫嗓音響起——

“沒整什麽幺蛾子,就是把小船的手機拿來,問候一下你。”

“……”

聽見這個聲音,徐酒歲手裏的廚房用手套戲劇性地“啪”地一下掉在地上,腦子裏第一個反應就是:我艹你大爺,救命。

猛地箭步挪過去抓起剛放下的手機,她第一個動作是雙手餓虎撲食狀捂住手機前置攝像頭!

想了想好像哪裏不對,她的第二個動作是用幾乎要把手指戳斷了的力氣用力戳了下屏幕中央掛斷視頻的按鈕,將視頻掛斷了。

手機再響,這次是語音通話。

徐酒歲不想接,但是她真的怕許紹洋沒完沒了。

接通了電話,她沒說話。

電話,男人的聲音裏透著輕松,可能還帶著笑意——雖然他嗓音裏的笑意從來不能傳染別人,只會讓人覺得遍體生寒:畢竟根基基本準則,許紹洋的開心永遠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他笑,就意味著有人要倒黴。

“離家出走幾年,看來你過得不錯。”

帶著溫柔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最開始的沉默——

“胖了,臉真圓。”

徐酒歲:“……”

徐酒歲心想,您說您媽呢。

對許紹洋,她真的只有臟話可以講。

徐酒歲抓過手機:“許紹洋,你煩不煩,要我說多少次——”

“噓,”電話那頭男人不急不慢地打斷了她,“叫師父,收徒第一天我就教你們懂禮貌,這才離開千鳥堂多久,忘光了?”

有種東西叫條件反射。

當男人說“噓”的時候,握著手機的徐酒歲腦子裏立刻就出現,那個身著寬松改良唐裝的人立在自己面前,微微彎下腰,冰涼且帶著薄繭的指尖輕輕壓在她的唇上……

手指修長白皙,指甲總受修剪得幹凈整潔。

只是沒有溫度。

那冰涼的觸感卻能從唇部傳遞到背脊,寒意順著脊梁骨往上竄。

“……師父。”

艱難地吞咽下一口唾液。

徐酒歲握著手機的指尖因為過度用力微微泛白,在那兩個字帶著幾乎不可察覺的顫意出口後,她死死地抿著唇,覺得自己像是一條被馴服的獵犬——

無論撒歡跑得多遠,對主人多麽厭惡,只要聽見口哨聲,它還是會條件反射地回頭。

——千鳥堂誰不敬重許紹洋?

——千鳥堂誰不害怕許紹洋?

他在近海市甚至是國內紋身圈,就是神。

電話那邊,男人似乎滿意了她的聽話,帶著笑意“嗯”了一聲:“師父下午電話裏跟你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這次itatac海選,千鳥堂的人一個都不能少。”

他的嗓音溫和,甚至依然難得保持著溫柔。

徐酒歲聽了這種聲音,卻恨不得把手機扔到樓下去:她熟悉的,這不過是男人因為志在必得,對乖順的小寵物說話的語氣。

“……”

徐酒歲咬了咬下唇,努力地告訴自己,她有熊心豹子膽她不害怕——

“不用了,我都離開千鳥堂很久了,九千歲這個名字我也沒在用……”

“歲歲。”

“……”

“聽話。”

男人耐心地警告她時,語氣甚至沒什麽變化。

“我說的是真的,當初離開近海市我就沒想過再和千鳥堂有什麽關系,這個比賽我也沒有興趣的,我現在在奉市很好,真的很好。”徐酒歲聲音越來越低,像是被一條無形的毒蛇盤踞在脖子上,“我再也沒有用過九千歲這個名字……以後也不會再用。”

千鳥堂、許紹洋徒弟的名號可以讓她輕松掛出每小時一千塊以上的價格。

可是她沒有這麽做。

這麽多年從零開始,就是為了再也不要和這個男人再有任何的牽扯,最苦最累的時候她沒有後悔過……

現在,更加不會後悔。

徐酒歲壯著膽子把那些話說完,緊接著她意識到當她說出“以後也不會再用九千歲這個名字”的時候,電話那邊陷入了沉默。

那低壓的壓迫力,好像通過電話也完美地被傳達。

閉了閉眼,她心一狠,再開口時嗓音低沉帶著一絲絲央求:“師父,算了吧,好不好?”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淡淡道:“不好。”

徐酒歲深呼吸一口氣,頭皮發緊:“你忘記我,今後我也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嗯,你最好是。”男人不急不慢,“如果你現在在我面前,我真不知道要對你做出什麽事來。”

徐酒歲覺得自己短暫失聲了,過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豁出去的嗓音尖銳中帶著崩潰:“我都說了我不用‘九千歲’的名字了,我什麽都不欠你的!你就不能,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