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舍不得

徐酒歲想問薄一昭, 他到底想怎麽樣?

是不是沒有聽過“一別兩寬, 各自安好”這八字金玉良言?

或者一萬八千塊的洗碗機難道是給她的精神損失費,畢竟他曾經對她進行過侮辱人格式的“性格、身材都不符合我的審美”雙重否定攻擊。

無論如何,徐酒歲還是顫顫悠悠地把銀行卡上的錢轉移到了支付寶, 其實她也幻想過要把一萬八千塊取成現金,天女散花狀扔到他臉上——

但是後來想了想那畫面太神經質了, 她決定還是用文明一點的方式:比如支付寶轉賬。

感謝偉大的馬雲叔叔,替多少draa een 強勢挽尊, 讓她們不至於做出無法挽回的蠢事。

當天晚上,徐酒歲在店裏坐立不安,滿腦子想的都是一會兒見到薄一昭要說什麽,做什麽才能顯得自己冷艷高貴又視金錢為糞土, 想著想著就有些走神——

白天接到奇怪電話那件事完全被拋到了腦後。

可惜,她腦海裏的劇本都寫了三個版本,覆蓋一千四百萬種結局, 接下來三天徐酒歲卻都沒見到薄一昭, 她像是蓄力終極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尼瑪的,狗男人。

套路真的深。

……

周五晚上。

下了晚自習,十八中理科組老師聚餐,薄一昭不想去, 但是被抓著說從來不參加聚會太不合群,猶豫了下還是跟著去了, 沒想到這些老師選的聚餐位置是蘭亭酒吧。

聚餐選酒吧真的有點莫名其妙, 但是想了想誰也沒規定高中老師不能有夜生活, 男人也沒說什麽,到了定的卡座坐在最裏面的位置,安靜地聽別的老師聊天。

討論的最多的還是學生。

說到徐井年,不免說到他家裏的情況,父母雙亡什麽的——

“姐弟還是兄妹倆相依為命,”一班的班主任猶豫了下,薄一昭在旁邊說了句“是姐姐”,他“哦”了聲也沒覺得哪裏不對,“估計年紀也不太大,去年學校開家長會,她還來給徐井年開會,坐在一群三四十歲的家長中間小小一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他們姐弟倆靠什麽生活啊?”

“徐井年很乖的,寒暑假都自己去打工,我暑假和男朋友約會還在電影院遇見他。”

“哎喲嘖嘖嘖,徐井年成績還那麽好,真的很能幹了啊……就是平時和別的同學來往不是很多,倒是和二班的姜澤關系還可以。”

“噢,這家店是不是姜澤家開的?”

老師們七嘴八舌,最後話題就跑偏了,薄一昭聽別的學生那些雞毛蒜皮的事聽得有些不耐煩,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直接去了吧台。

單身,冷硬,英俊,這麽個男人往吧台那邊一坐,半個小時上來搭訕的小姑娘超過了五個……薄一昭擡起手看了看腕表,時間快指向十一點,他站起來,準備去道別同事回家。

這時候,從天而降一杯琥珀色的液體,冰塊在酒杯裏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薄一昭擡頭看見一穿著黑色背心的年輕男人正盯著自己,他剪著短短的寸頭,肩部肌肉隆起,有很多常年累月留下的各種傷痕,那雙眼像是潛伏在黑夜裏的豹,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身上有痞氣,但是同時也有一股浩然正氣。

是個退役兵。

幾秒猜出對方的職業,薄一昭笑了笑:“抱歉,對男人不感興趣。”

話一落,就看見對方那兇神惡煞的表情龜裂,露出個被雷劈了的表情。

“阿澤說你是他物理競賽培訓的老師,”姜宵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吧台那邊男人臉上轉了一圈,他笑了笑,“請你喝酒啊,姜宵。”

“薄一昭。”

男人大方地跟他碰了個杯,冰酒下肚,就知道是酒精度比較高的純麥芽蘇格蘭威士忌。

姜宵一口幹了自己杯子裏的酒,高濃度酒精一下子沖上頭頂,他撇了眼對面男人的也喝空的酒杯,深呼吸一口氣,給雙方倒滿,又點了支煙:“剛才聽見你們在卡座那邊提到徐家姐弟。”

男人“嗯”了聲,掀起長長的睫毛掃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關你什麽事。

“我之前聽說你和歲歲也認識,”姜宵笑道,“怎麽認識的?”

歲歲?

叫得挺親密。

怎麽認識的和你有關系?

見這酒吧老板問得奇怪,男人嗅到了空氣裏一絲絲不和諧的氣息,見對方又舉杯,忽然反應過來,這好像是來者不善。

“鄰居。”

言簡意賅的回答中,一杯烈酒下肚。

姜宵腦袋發熱,沒人能把六十幾度的威士忌當水喝,他看了眼薄一昭,面色自然……撐在吧台兩邊的手,無聲且抓狂地摳了下吧台。

和老子裝逼是吧?

“就鄰居而已啊,阿澤說了些,說那天看見她在教室門口哭……”姜宵想問她為什麽哭,你知不知道原因。